洛南在病床上醒来时，一睁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大脸。</p>
“真有意思。”</p>
对方俯瞰着打量洛南，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某只珍稀动物。</p>
洛南没好气地说：“易医生，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你的科室好像不在这。”</p>
易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脖子上挂着一只听诊器，似笑非笑。</p>
“我是特意来探望你的，听说你又整了一个花活，明明全身是血，却找不到一处伤口，护士本想给你输血，最后只是给你吊了瓶葡萄糖。”</p>
易医生目光上移，洛南也跟着他仰脖，看到悬挂在他头顶的点滴瓶。</p>
输液管垂下，一路连通到他的手背上。</p>
估计医生见到这种患者都很无语。</p>
明明是警察火急火燎地送进来一个说是从毒贩窝点抢救出来的伤患，众多医生护士齐心协力抢救，结果发现一点事没有，顶多是没吃饭所以血糖有点低。</p>
易医生饶有兴趣地坐在床边，问道：“说说呗，你是怎么跑上贼船的？又是即兴演出？”</p>
洛南侧过脸，无视易医生充满求知欲的神情：“只是凑巧罢了。”</p>
“凑巧？怎么招，你晚饭吃太饱上江边散步消食，一不留神地上了一艘渔船，顺带参观了船上毒贩干活？”</p>
易医生把脑袋凑过来，他似乎对洛南有着极强的兴趣。</p>
洛南可不想跟医生打交道，尤其是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医生，更是令他芒刺在背。</p>
生怕下一秒被他拖去切片研究了。</p>
“是啊，真是凑巧，上船之后可把我吓惨了！”洛南敷衍地回答。</p>
洛南推开易医生的脸，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扒拉着一次性拖鞋准备出门。</p>
他又没病没伤，留在医院也没什么意思。</p>
“我衣服呢？”</p>
洛南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换成了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昨晚的寿衣全无踪影。</p>
易医生坐在病床上，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说：“应该是你昨晚全身上下都是血，和衣服黏在了一起，为了给你验伤只能把衣服剪掉了。”</p>
“靠！那可是展品啊！不是我的衣服！”</p>
洛南急急忙忙冲出病房，从走廊一溜小跑到护士站。</p>
一名护士瞪他一眼：“医院里不要跑动！”</p>
洛南低下头，轻声说道：“护士，我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在哪里？”</p>
“什么衣服？”</p>
护士明显没明白洛南说的是什么，她一天轮流逛十几个病房，哪里记得一件衣服这么点小事。</p>
“就是一件大红色的寿衣。”</p>
护士脸色一沉：“丢了。”</p>
“丢了？为啥？”</p>
“都剪烂了干嘛不丢？而且在医院里穿寿衣，多晦气啊！你想把老年病患吓死不成？”</p>
洛南噘了噘嘴，确实想不出反驳的话。</p>
没办法，值多少钱回头赔给殡仪馆吧。</p>
洛南走到大厅，看到正对面的另一条走廊里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守在病房外，时不时地往病房里望一眼，面带焦急。</p>
他看到门上的牌子写着「重症监护病房」。</p>
“是那个昨晚和你一起送进来的毒贩，听说是他们的老大，不过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一晚上了。”</p>
易医生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把洛南吓了一跳。</p>
“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跟个鬼一样！”洛南埋怨道。</p>
易医生淡淡地说：“哪有你昨晚送进来的时候吓人，一脸入殓妆，面部浮肿，浑身是血，还穿着红色寿衣，我还纳闷警察怎么把尸体送进来抢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