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坐上陈路远的车，一路来到了城乡结合部。</p>
大路被尘土覆盖，车辆经过时会扬起高高的灰尘，窗户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p>
陈路远在一处供销社门前停车，观察四周后下车，将洛南带进一条小巷中。</p>
小巷两侧是高高的围墙，没有窗户，砖墙砌得很实，几乎没有偷听的可能。</p>
“往前走六十米，左转，你会看到一棵老榕树，树下是一个小型民工集聚地，有些民工长期没接到活，在当地混成了流浪汉。”</p>
陈路远为洛南介绍情况，同时他回到车边，从后备箱取来了一套衣服。</p>
打着补丁的棉服，表面脏兮兮的，散发着某种混合的怪味。</p>
“把衣服穿上，跟流浪汉坐一起，等我们的线人和你汇合，他会告诉你怎么做。”</p>
洛南套上衣服：“暗号是什么？”</p>
“他问「有活干去不去」，你说「给钱就去」，他说「八十八一天」。”</p>
“八十八一天？好便宜啊。”</p>
“少打岔！”陈路远瞥了洛南一眼。</p>
这小子真是心大，自己都要紧张死了，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p>
他又从皮包里取出一个非常小的电池板，交给洛南。</p>
“压在舌尖下面，不容易被发现，遇到危险情况就按下电钮，我们收到信号就会冲进去。”</p>
“行。”</p>
洛南正要走，又被陈路远拉住了。</p>
他再度嘱托道：“再说一遍，什么最重要？”</p>
洛南无奈地念起重复过无数遍的口号：“安全最重要！”</p>
“好，去吧！”</p>
洛南抱着胳膊，把手揣进棉服的袖子里，缓慢地挪向大榕树。</p>
他改变了行走的步距，让自己更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流浪汉。</p>
来到大榕树底下，几个农民工正在打斗地主。</p>
“对八。”</p>
“王炸！”</p>
“你他妈……”</p>
洛南选了一个地方坐下。</p>
两个流浪汉躺在旁边的石凳上，敞着肚皮晒太阳，全然没有防备。</p>
他悄悄融入其中，岔开双腿，又伸了一个懒腰。</p>
突显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p>
洛南坐定，双眼无神地望向麦田。</p>
麦田上映着阳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p>
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有人顺着田埂走上了岸。</p>
他穿着褐色夹克，头埋进衣领中，眼睛没有盯着前方，而是盯着脚面。</p>
尽管如此，他仍是径直地走向了洛南。</p>
“有活干去不去？”</p>
洛南一听是暗号，刚要回答，旁边看似睡着的流浪汉突然弹了起来。</p>
“走走走！我啥活都能干！”</p>
洛南把他摁倒，细不可查地摘下人皮面具，恐怖的气息向外泄露。</p>
前一秒精神振振的流浪汉倒头就睡。</p>
没了抢活的家伙，洛南笑意盈盈地看向线人：“给钱就去！”</p>
“八十八一天，去不去？”</p>
“去！俺今天跟大哥干定了！”</p>
“那走吧。”</p>
洛南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紧跟着褐夹克男人。</p>
直到洛南走后五分钟，另外一名躺在石凳上的男人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看向洛南的背影。</p>
他又瞄了一眼昏迷的同伴，吞了口唾沫。</p>
还好刚才没抢活，不然也要暂时告别人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