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p>
左永山一巴掌拍在陈路远的头顶：“少在这扯闲淡！”</p>
“是，队长……”</p>
陈路远揉了揉脑袋，败下阵来。</p>
左永山真是恨铁不成钢：“注意纪律，别被洛南给带坏了，你看看你，还有半点刑警的样子吗？”</p>
洛南叫冤：“怎么总说被我带坏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p>
“到宵禁时间了，回病房去吧。”</p>
左永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让陈路远送洛南回病房。</p>
等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左永山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是我的错觉吗？洛南总给我一种对生命过度散漫的态度，这实在是不可取啊。”</p>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洛南相处得久了，连陈路远这名经受多年训练的刑警都会被潜移默化地影响。</p>
一旦沾染上对生命散漫的态度，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p>
左永山想起来，每次遇见洛南时，他都刚刚经历了一些常人无法忍受的遭遇。</p>
毒贩、火灾、绑架、爆炸……</p>
这些遭遇，哪怕是换作自己，也绝做不到如此淡然。</p>
不提自己的伤痛和感受，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一个人需要经历什么，才会有这种漠视生死置身事外的态度？</p>
想不出来结果，左永山叹息一声，离开了医院大门。</p>
大雪肆虐，他的肩头落了一层白雪。</p>
“接下来几天，老老实实呆在医院，知道吗？”</p>
陈路远盖上被子，耐心叮嘱洛南。</p>
“知道了，陈警官。”</p>
陈路远絮叨几句之后，离开了病房。</p>
洛南支起身子，靠在床头边上。</p>
他的伤完全好了，躺在医院里只是在打发时间，顺便接受警方的问询。</p>
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他想起了故乡。</p>
“正好有空，找个时间回去看看父母吧。”</p>
他继续倚靠着床头，回想着吃火锅时说过的话。</p>
对于坦诚自己不死的事实，洛南并没有后悔的意思。</p>
只不过，他仍有一点没有坦白。</p>
死亡……是能感到疼痛的。</p>
说到底，他的目的是为了在意的人不必为自己担心。</p>
说出这点，无疑会起到反作用，令他们更加坐立不安。</p>
好比外出打工的游子，哪怕下个月的房租都没有着落，哪怕几个月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哪怕刚和相处多年的伴侣分手，跟家里人打电话时也是报喜不报忧。</p>
够的够的，我的钱够花，不必担心我。</p>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同事对我很好，领导非常器重我，说带我做项目。</p>
爸妈，明年我就带她回家见你们，结婚不急，我们在定日子了。</p>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p>
但我不想你们为我担心。</p>
雪花覆盖在一砖一瓦，一街一巷，整座城市渐渐换了一副模样，像是纯净的画卷重新铺开。</p>
漫天白花之下，千家万户，灯火通明。</p>
年关将至，连昏黄的路灯也多了一丝温暖。</p>
路上有人顶着风雪回家，有人冒着严寒拼搏，有人秉着信念坚持。</p>
洛南没有伟大的志向，他只希望，每个人都能离死亡远一点。</p>
死去的，有他一人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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