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幼儿园门口围了数辆警车，红蓝交织的警灯连成一片闪耀的光海。</p>
门卫大叔面对警察的质询，一个劲儿地摇头，满脸茫然。</p>
街对面一名穿着兜帽的男生压低帽檐，双手插兜，匆匆地离开了便利店。</p>
他来到河岸边，下了河堤，来到桥洞中。</p>
桥洞的阴影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双根麻花辫慢慢地出现在月光照亮的位置，女孩如同小猫般朝男生爬来。</p>
男生将衣服下摆一拉，抖出了他买来的食物。</p>
饭团、干脆面、火腿肠还有几包辣条和蜂蜜味鸡腿。</p>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每样都买了点。”</p>
洛小南盘腿坐下，用牙齿咬开火腿肠的包装袋。</p>
柳思思从小山般的食物堆里挑了挑，拿了一包果冻抱在怀里。</p>
她缩着肩膀，靠在冰凉的石墩上，不停地朝手里哈气。</p>
洛小南见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柳思思的身上。</p>
柳思思抓着他的衣服，嗅着男孩子的气息，慢慢地感受到了温暖。</p>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p>
洛小南摇摇头：“幼儿园出这样子的事，我们的嫌疑是很大的。”</p>
柳思思又说：“幼儿园有摄像头，他们知道我们逃出来了。”</p>
“是的，我们迟早会被抓到。”</p>
柳思思沉默了一会儿，拆开一枚果冻，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p>
“小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洛小南苦笑：“我也不知道。”</p>
“可你好像不害怕的样子，我可要怕死了。”</p>
柳思思扶住自己的手臂，肩膀隐隐颤抖。</p>
洛小南这才想起，柳思思的母亲已经变成了奇怪的模样，她心里一定很难过。</p>
他想了想，决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柳思思：“我猜测，是幼儿园大班的吊扇突然出现在教室办公室，落在了梁老师的头顶，把他给……”</p>
柳思思眨动好奇的眼睛：“梁老师，是谁？”</p>
“什么？”洛小南一怔。</p>
“这家幼儿园我去过很多次，从来没听说过有一名姓梁的老师。”</p>
“明明你自己都说过「梁老师」……”</p>
洛小南沉默了。</p>
并不是柳思思的记性不好。</p>
无独有偶，他从李楠的房子离开时，屋主老婆婆也说那间屋子两年没住过人了。</p>
难道说，当李楠和梁老师死后，他们的存在就会被人忘记吗？</p>
洛小南咬了一口火腿肠，努力给柳思思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柳思思依然将信将疑，轻轻地摇头。</p>
洛小南泄气道：“我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叫人不得不接受。”</p>
柳思思轻轻地靠在洛小南的肩膀上：“虽然很离奇，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p>
“为什么？你明明一点也不了解我。”</p>
“那么，小南，你是怎样的人呢？”</p>
“怎样的人……”</p>
洛小南陷入沉思，忽然间头也剧烈地痛了起来，他捂住脑袋，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p>
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仿佛当中被人切开，强行塞进了不属于他的东西。</p>
他的记忆里又多了一些奇怪的碎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