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汪海林的弱点?”</p>
窗明几净的咖啡厅内,左永山翘起一只腿,凝视着对桌的青年。</p>
对方面容俊朗,五官清秀,散发着纯净又复杂的特殊气质,像是大学生,又像是精明的社会人士。</p>
“八年来,他所有的重心全部围绕着复活他儿子,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我只是稍稍放大了他的执念,然后再让他亲自面对惨痛的现实而已。”</p>
洛南轻轻地提着咖啡杯,啜饮了一口,香醇的口感在口腔内回荡。</p>
“没想到你们做演员的,下手这么狠。”</p>
“关键是各部门配合的好,”洛南没有将功劳都归于自己,谦虚地笑了笑说,“看守所的狱警武警能够协同我们演戏,放在以前是想都想不到的。”</p>
左永山微微点头:“虽然有我提前打过招呼,但你们剧组对于全场的把控着实令人钦佩不已,没想到依靠编剧、导演和灯光道具,可以在现实中虚构出一个幻想故事,并使人深陷其中。”</p>
洛南拇指抚过桌面:“我的话剧老师曾经说过,演员的职能就是唬人,只有唬住观众,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看见了城堡、森林、深海与火焰。”</p>
“很有意思的理论,你这次可是把汪海林给吓坏了,之后的几天里,他坚信是自己做错了选择,才导致自己的儿子死亡。”</p>
“和他做的事情比起来,我应该算是个善人吧,”洛南靠在沙发里,“汪海林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他可以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性命,唯独看重自己的利益。”</p>
“真要说有什么比他自己更重要的,就是他的儿子,可惜,那注定是一场悲剧。”</p>
左永山端起咖啡:“试图改变悲剧的人,成为了另一个悲剧。”</p>
“他成为悲剧的路上,荼毒了不少鲜活的生命,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次生的悲剧。”洛南双手交叠,“说说你们调查的进度吧,足够给他定罪么?”</p>
“绝对够了。”</p>
左永山放下杯子,环顾四周,俯下身来。</p>
“就算他已经精神崩溃了,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犯下的事简直是罄竹难书!”</p>
“有哪些?”</p>
“继你在看守所把他吓疯之后说起吧,我们跟踪了他拨打出去的电话,所谓的堂弟其实是原本在他手下任职的秘书,为了躲避耳目,他将秘书辞退,但私下里始终保持联络。”</p>
“他提到的五个茶叶地址,我们也调查过了,是皇朝集团从汪海林手中得到的住房开发土地,根据他们的约定,黄父开发的楼盘都要给汪海林留下一整层,但汪海林本人从来没有入住。”</p>
洛南身子前倾:“一整层全是空房间?”</p>
“并不是。”左永山的面容收紧,严肃地说,“一整层的房间里,无论是墙壁、地板还是天花板,都写满了符咒,墙上更是贴满符箓,房间大厅摆上了祭台,供奉着一座奇怪的神像。”</p>
洛南皱眉,他想起了黑色保险箱上贴着的符箓。</p>
“我们找了一个专业的风水师傅看了一眼,发现是「煞水夺魂阵」,据说是至阴至邪的阵法,可以催生人心中的阴暗一面,失去活下去的意念,从而不受控制地选择自杀。”</p>
“汪海林借助皇朝集团的地产开发,将阵法安插到了粤海市及周边城市,以阅江流域为依托,其笼罩范围大到离谱,几乎笼罩了粤海市、临江市与下沪市的城区。”</p>
洛南喃喃:“难怪这几年自杀的人如此之多,新闻上意外死亡的报道也是多如牛毛。”</p>
“咳咳!”左永山左手握拳,放在嘴边,“作为一名公职人员,这些话我是不该讲的,毕竟封建迷信不可取。”</p>
“「煞水夺魂阵」是否属实暂且不论,但因迷信而心生歹念,为此图财害命,我们警方绝不姑息!”</p>
洛南点头:“轻信「迷信」的人,比「迷信」本身更可怕!”</p>
左永山的拳头渐渐攥紧:“至于他为什么布置这样的阵法,据风水师傅说,早年间有人相信,可以托死去的阴魂找回自己亲人的灵魂,从而完成复活。以汪海林的布置来看,他甚至愿意牺牲大半个城市的百姓,来换他儿子一个人的生命!”</p>
洛南轻呼:“丧心病狂!”</p>
左永山将拳头松开,接着往下讲:“顺着郝淼的线索,我们又找到了汪海林其他的犯罪记录,他利用原本在临江市担任高职的机会,为黑恶势力打保护,给郝淼杨戈一流开绿灯,放任他们背地里做起了尸体黑市、器官买卖的交易。”</p>
“另外,他也伙同当地势力,将流浪汉通过非法渠道转移境外,获取高额回报。”</p>
“当时,上面为了赞扬他超标完成政绩,促进经济发展,解决流浪汉等不文明城市形象,专门给他评了一次先进个人奖。”</p>
洛南追问道:“以汪海林一个人,肯定做不到这样的规模,我在扎肯时就遇到过一个人,他通过电话遥控雇佣军杀掉汪海林,估计是为了灭口!”</p>
左永山十指交握,置于下巴处:“你的感觉是对的,汪海林确实有个「上司」,来自北美。”</p>
“他们来往不多,但仅我们知道的,迈阿密和扎肯丧尸事件,就是他们联手策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