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中蛟龙，杯中水族，自己一定不贪杯贪吃。</p>
虽是剩下的，却也绝非常人能够企及！</p>
柳南舟正要躬身道谢，却发现老人挥袖将泥壶、石锅收起。</p>
“这，这……”</p>
柳南舟傻眼了。</p>
老人瞪眼：“你看我干什么？</p>
老夫给你腾地方，还想老夫给你提供酒菜？”</p>
柳南舟：！！！</p>
他赶忙躬身道：“屈夫子稍等，学生这就去准备酒菜。”</p>
说着，也不敢背对老人，提一口气，倒飞着上了大船。</p>
真正神仙风采。</p>
老人哼了一声。</p>
“儒家的这些个小辈，真是一蟹不如一蟹。阎良啊阎良，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吗？”</p>
遥想当年，什么儒道，什么魔道，只要能提升修为，规矩，颜面，统统放到一边。</p>
跟老子抢吃的？</p>
快滚一边子去吧！</p>
这东西是无主之物？</p>
扯淡，那是老子的！</p>
不服？</p>
老夫除了读书，也略懂些拳脚道法的……</p>
何为道？</p>
盗也。</p>
何为修道？</p>
夺也！</p>
不争不抢，不夺不盗，修的哪门子道？</p>
可现在？</p>
饭都喂到嘴边了，这群兔崽子居然还想着能不能吃得下，桌椅碗筷是不是搭配……</p>
不过细细想来，这不正是自己跟一帮老伙计上天一战想要得到的结果吗？</p>
前人栽树，未必树下纳凉。</p>
但后世子孙却就此安居乐业，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吗？</p>
那一仗，值得！</p>
只是神城消失从此就天下太平了？</p>
未必！</p>
打下了一个神族，还有别的想要夺食的呢！</p>
天道昭昭，循环往复。</p>
此灭，他生，生生不息。</p>
大道亦如此。</p>
不然何以道祖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p>
可要是这样大任交到这么一个年轻人，或者说这样的年轻一代身上？</p>
行不行？</p>
能不能？</p>
老人瞥了一眼如坠云雾的苏东山，目光冷漠。</p>
“小子，能否接下老夫的道，就看你能否接住这三杯酒。</p>
接住了，再谈其他。</p>
接不住，一样是废物。”</p>
想自己以整条江水为炉，筛选数千年的水中灵裔，才炼得这一壶山河酿。</p>
一杯下去，便是十品、十一品也要被醉倒，无法以修为散去“酒气”。</p>
更遑论苏东山只是一个区区四品，还连喝了三杯！</p>
这一“醉”得多久才能醒？</p>
两三年？</p>
一二年？</p>
总不能几个月就炼化完毕吧？</p>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贪杯多饮。</p>
经此一遭，好让你知道酒场险恶，嘿嘿嘿……”</p>
柳南舟很快去而复返。</p>
一壶好酒，几样精致菜蔬。</p>
老人眯眼：“你就拿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来糊弄我？”</p>
柳南舟呆愣当场。</p>
“你是不是傻？愣站着干什么？</p>
还不去弄些卤猪头、口条、九转大肠，还有些卤好的心肝肺拼一盘？</p>
对了，让厨子调一碗蘸水，多放辣子跟醋！”</p>
“啊？哦！是，是，我这就去弄！”</p>
柳南舟只觉心神受到冲击。</p>
修道中人多忌“五谷腥腐”，更不用说口腹之欲了。</p>
没想到屈夫子居然喜欢这些下水……</p>
莫非是因为当了水神吃猪头肉吃惯了？</p>
不防一道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小子，你要是再胡思乱想，老夫就把你扔到水里喂鱼！”</p>
“啊，是，是！”</p>
柳南舟忙不迭回应，重回大船。</p>
小船上，老人摇头皱眉：“朽木不可雕也！”</p>
片刻后他又低声道，“这就是如今的儒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