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有大学问、大自信者不可如此。</p>
苏东山虽然口称“学生”，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自信。</p>
“真才实学！”</p>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p>
才学如此，天分如此，待人接物还是如此，真的是生子当如……算了，自家祖坟未必能冒那个青烟。</p>
“齐，禾穗齐平，象形而出。初为三穗齐平，其根不一，为表‘齐平’之意，‘齐’字中有二线，以示‘水平’之意……</p>
‘齐’字可衍生为‘治理’之意，是以有‘起家治国平天下’……</p>
刚才听你说‘平’，我心生猜测，我的本命字‘齐’字是否气象太小，不如‘平’字。</p>
否则如何不是‘平家治国齐天下’？”</p>
苏东山点头。</p>
能修出“齐”字，足见戴过对“齐”字是有独到且深入见解的。</p>
而且他发现戴过说了那么多关于“齐”字的见解，已然触及了某些根本。</p>
如此一来，自己就不用担心会出“意外”了。</p>
想到这里，他微笑点头，以示肯定。</p>
“戴夫子所说不错，‘齐’有平意，‘平’也有齐意。我刚才听夫子所言，深有同感。</p>
但我也有个疑惑，‘齐’为何是‘齐’？”</p>
“这……”</p>
戴过一愣，随即眸中泛起精芒。</p>
这问题看似刁钻，实则深奥。</p>
恰如问人为何是“人”，而不是牲畜一样。</p>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啊。</p>
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答案的。</p>
而那答案，有极大可能对自己有帮助！</p>
戴过躬身执弟子礼：“请东山贤侄教我。”</p>
众夫子正襟危坐，看向苏东山。</p>
没有因为戴过突然大礼而有异议。</p>
本命字、大道登顶，便是认作义父都可以的！</p>
苏东山不再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不齐而齐。”</p>
“不齐而齐？”</p>
戴过眉头紧锁，时而迷惘，时而欣喜，最后看向苏东山，面露恳切。</p>
苏东山笑道：“禾穗齐平是平，平从何来？因有‘不齐’，所以才有‘齐’。</p>
如山有高低，水有深浅。</p>
因其高，方有低。</p>
因其深，方有浅。</p>
如兵法有问‘地卒平齐，合而北者，何也’，即为‘相当，持平’；</p>
《大礼.治学》中有言‘欲治其国，先齐其家’，即为‘整治’；</p>
《大礼.述象》中有言‘地气上齐，天气下降’，即为‘上升’，又作‘跻’；</p>
我儒家文圣一脉韩寔作《定法》中有言‘夫匠者手巧也，而医者齐药也’，即为‘调配’，又作‘剂’……</p>
为何要‘整治’，为何要‘上升’，为何要‘调配’，又为何要‘剪断’……</p>
皆因为国不齐，气不齐，身不齐，毛不齐……</p>
夫子以为如何？”</p>
众人听得纷纷侧目。</p>
《字说》、《大礼》、《定法》这些都是儒家圣贤所作。</p>
在他们看来乃是儒家内部文脉不同，是以主张也不同。</p>
他们都是治学、修儒多年之人，竟没想过可以以更高的视角去看待这些问题。</p>
一夫子不由感慨：“今日听苏小夫子说‘齐’，方知我等见识如在平地，苏小夫子如在山巅云端，直让人生出见贤思齐之心。</p>
苏小夫子……嗯？”</p>
这夫子忽然顿住。</p>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夫子都愣住了。</p>
包括戴过。</p>
因为在苏东山身后隐隐化出了三颗麦穗。</p>
戴过头脑轰鸣：“这，这……这是当着我的面夺走我的本命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