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帆静静地听郝桂珍的讲述。</p>
陆帆的爷爷陆怀山解放前是国军的少校营长，辽沈战役后，不知死活，当时才34岁。</p>
陆帆的奶奶带着才10岁的儿子陆恒昌，孤儿寡母千里迢迢投奔大山深处靠山屯的哥哥。</p>
路上，陆帆奶奶染病去世。陆恒昌独自一路乞讨来到靠山屯，找到了舅舅。</p>
怕挨批斗，舅舅舅妈隐瞒了陆恒昌的身份。对外说陆恒昌的父亲叫陆有福，是一个老农，得病去世了。</p>
这秘密隐瞒了三十多年，陆恒昌去世前才告诉郝桂珍。</p>
陆帆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父亲陆恒昌心灵手巧，又有文艺细胞，在生产队干农活更是一把好手。却总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是怕让人挖出他的成分不好。</p>
陆帆还记得五年前，舅爷病重时，拉着他的手说：你要好好的，像你爷爷一样成个人物，你们老陆家不应该有孬种。</p>
当时他不明白，爷爷就是一个老农，与人物有什么关系。</p>
“你爸让我告诉你，因为他总感觉你爷爷还活着。你舅爷舅奶在世的时候，也偷偷和你爸说过，你爷爷可能跑那边去了。</p>
你爸走之前交待，你要是将来有能耐就找找。”</p>
“嗯嗯，我一定找，一定找……”</p>
陆帆机械地回应。</p>
前世没有这桥段，现在他也没能力找。</p>
他仔细回忆一下，湾岛的老兵可以回大陆探亲是87年还是88年或者89年，他记不清了。前世这时段他还在狱中。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找找。</p>
“这事咱可不能往外说啊，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运动了。</p>
你说你爸这个老鬼，瞒了我二十多年，要知道他成分不好，我才不嫁给他呢……</p>
唉，不过这辈子他对我挺好的……”</p>
郝桂珍说着又抹眼泪了。</p>
陆帆安慰了一会，郝桂珍才停止哭泣。</p>
上完坟，陆航着急回去工作。临走前，陆帆把新买的半导体送给他。又硬塞给他100块钱，说是谈恋爱经费。</p>
只给100块钱不是陆帆小气，很多事要让家人慢慢接受。本想给家里买个电视都没有买，一下子暴富说不清。</p>
陆帆交给了陆航一个任务，让陆航和齐木匠在松山市注意一下，有没有适合开家具厂的地方。</p>
房子、电源、水源、交通都不错的，地方越大越好。如果有消息拍电报。</p>
第二次交易非常顺利，甚至都没有变换到第二地点。</p>
酒店的一间包房里，张百万的保镖在外面警戒，陆帆和张百万吃吃喝喝就把交易完成了。</p>
整个过程中，陆帆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家伙也随身带着，虽然双方达成了初步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p>
进入九月份，天气似乎突然间就变凉了，早熟的树叶子已经被秋风染黄了。</p>
院子里，陆帆拿着一根粗大的光滑的木棍在一口大缸里用力搅动，大缸里是刚粉碎的土豆，搅拌后沉淀，可以晒成土豆淀粉。</p>
林虎和李铁柱已经去沈城十多天了，没有消息传回来。陆航也没有捎回消息。</p>
离最后一次交易还有一段时间，陆帆打算再去一趟松山市。</p>
“大哥，摆粉子呐，用不用我帮忙。我看大队部有你的信，我就赶忙给你送来了。”</p>
来人是陆帆的表弟郝爱军。</p>
陆帆神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接过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