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看着登记簿,嘴里念叨。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是假的,可假的又怎么样,他的命门在黑衣人手里攥着,只能任凭摆布了。</p>
黄权回到办公室,手下告诉他,市局领导刚刚来过电话,命令对陆帆的审讯不能刑讯逼供。</p>
黄权没有回答属下的话,默默地去了审讯室。见陆帆已经坐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见陆帆呼吸正常,又把手放到陆帆口鼻处试了试,呼吸很均匀。黄权的一身冷汗才消退一些。</p>
“让他好好休息,不准打扰。”</p>
黄权低声下令。</p>
“黄队,出事了,马局被车撞了。上面刚来电话询问马局在这离开时候的情况,让你马上回话。”</p>
一个手下贴着黄权的耳朵悄声说道。</p>
黄权刚刚下去的冷汗又涌上全身,他想起黑衣人那阴森森的话语。</p>
来的电话是例行公事的询问,黄权实话实说,马源离开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有反常情况。</p>
从电话里得知,马源离开看守所回市局,在市局大门外刚下车,就被一辆解放卡车撞了,卡车逃逸。电话里没说伤情,黄权也没敢多问。</p>
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马源被撞似乎与陆帆有关,可他不能说出去,更不敢向上级汇报。不仅仅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陆帆一直在里面,他就负责审讯,一点消息也没对外泄露,如果硬说与陆帆有关,捕风捉影的事说不清楚。</p>
“他们不能对我做什么吧……暂时不能,要是想做什么可能就把那件事捅出去了……”</p>
黄权惶惶不安地思忖着。</p>
晚上九点多钟,市局的一把手赵桐局长到了看守所,他先去审讯室看了一眼陆帆,见陆帆靠在椅子上睡觉,也没打扰。</p>
“你办案多年,你怎么看的?我要你说实话!”</p>
听完黄权对陆帆案情的汇报,赵桐脸色铁青,拍了桌子。</p>
“他应该,应该不知情,我们掌握的情况陆帆活动和生活轨迹都很正常,除了经济来源有疑点,我们正在组织人调查,其他方面没发现问题。关于枪支的事和郝爱军的口供根本对不上号。他很可能真不知道那地方藏着枪。”</p>
黄权头上冒着黄豆般的汗珠。不论赵桐什么意图,他必须实话实说。</p>
“乱弹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能因为立功心切就枉顾事实,到时候是要负责任的!”</p>
赵桐又拍了桌子,他心里很烦。</p>
他是枪击案专案组组长,本来抓获了罪犯,保证了春节前社会安全是大功一件,继续挖余案也很有必要。可没有想到具体负责的专案组副组长马源急功近利,陆帆的案子似乎成了烫手的山芋。</p>
赵桐不知道陆帆是何许人也,案情分析时,马源汇报:郝爱军交待陆帆是枪击案的主谋。陆帆以前有过刑事犯罪的记录,近期大手大脚,钱财来历不明。陆帆和郝爱军是亲属,住同一个村子,有作案条件。</p>
马源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即使郝爱军为了减轻罪责责,口供有夸大的地方,但陆帆至少是同案犯或者提供了枪支。</p>
赵桐当时听完汇报后,还做了深挖余罪的指示。要保一方平安,听了这样的汇报,做了这样的指示很正常。</p>
赵桐没有想到,枪击案的后续陆帆的案子惊动不小,下午三点开始,他陆续接到了三个电话,都是关于陆帆案子的事。</p>
第一个电话是省厅领导打来的,听取了枪击案汇报后,领导特意过问陆帆的情况,并做了指示:秉公办案,绝不能假公济私。</p>
领导的话要细琢磨,“秉公办案,绝不能假公济私”听起来很正常,但是仔细琢磨一下,里面涵义就深了。</p>
第二个电话是市委的一个领导打来的,告诉赵桐,省人大的有关领导关注了陆帆案,一定要公正办案。他和赵桐私交不错,公事说完,私下提醒赵桐,陆帆很有钱,来路正当。还可能涉及到外事,处理时要谨慎。</p>
第三个电话是市委统战部门的,转达省统战部门指示,要求松山市公安部门对有关人员搜查香岛公民住处,并带走大量可能侵犯个人隐私物品一事,做出相应解释说明。这个电话虽然没提陆帆,但显然与陆帆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