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不知如何反应，更何况误解了十来年的小天狼星呢。</p>
“有个生物也许知道魂器在哪。”</p>
小天狼星从地上站起来，他声音低沉沙哑，抓起飞路粉撒在壁炉里。</p>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p>
看着消失在绿色焰火中的高大身影，剩余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通过飞路网传到了布莱克庄园。</p>
露西娅是最后一个到的，女生事先屏住呼吸，在呛人的灰尘中平稳落地。</p>
她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肩膀上沾染的一点灰渣，走到三人身旁静静地看着被围住惊慌的克利切。</p>
“我再问你一次，当年雷古勒斯到底发生了什么。”</p>
许多年不曾听过的名字让克利切浑浊的大眼睛里满上泪水，他艰难地吞了口空气，瘦骨嶙峋的胸脯起伏着。</p>
“那个盒子，雷古勒斯少爷的盒子，克利切太坏了！克利切没有完成小少爷的命令！”</p>
说完，它就开始疯狂磕头，不停重复着口中的尖叫。</p>
盒子？邓布利多立刻察觉到重点。</p>
额头上喷溅的鲜血看得哈利都感觉有些头疼，小天狼星愤怒的咆哮声压过克利切的尖叫。</p>
“给我住嘴！停下！”</p>
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老精灵无力地平躺在地板上，眼泪从松弛的眼皮下涌出。</p>
“我最后问你一遍，雷古勒斯当年到底干了什么？告诉我！”</p>
对弟弟可能经历的痛苦遭遇而自己一无所知的失措急切，让小天狼星几乎控制不住情绪。</p>
“小天狼星。”</p>
邓布利多校长和哈利一同响起的声音勉强唤回他的理智。</p>
家养小精灵蜷缩成一圈，眼泪布满它的脸，压抑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p>
“雷古勒斯少爷很有教养，不同于小天狼星少爷的不守规矩，他知道布莱克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贵的纯血统意味着什么，16岁的时候，雷古勒斯少爷加入了黑魔王的集团……”</p>
“一年后，雷古勒斯少爷下楼来厨房看克利切，小少爷一直很喜欢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爷说……”</p>
“他说什么。”</p>
小天狼星声音发哑。</p>
“……他说黑魔王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p>
说到这儿，克利切身体不由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微微发抖。</p>
在其余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它接着讲述了黑魔王将自己带到石洞迫使它喝毒水的事情。</p>
“有好多死人的手，从水里伸出来要把克利切拉向水下……”</p>
“然后你怎么逃离的？”哈利有些疑惑地询问。</p>
停下抖动的身体，克利切的声音变成呜咽。</p>
“雷古勒斯少爷让克利切回家。”</p>
哈利哽噎一下，默默地看向从刚才就没有吭声的教父。</p>
“雷古勒斯少爷知道后很担心，非常担心，他交待克利切待在房子里不要出去……”</p>
克利切嘶哑地说。</p>
“一天晚上小少爷到橱柜里找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爷很奇怪，跟平时不一样，他的精神好像很混乱，他要克利切带他去曾经和黑魔王一起去过的山洞……”</p>
小天狼星怔怔地听着，他蓦然想起最后那时看到的阴尸，双手开始克制不住发颤。</p>
“小少爷从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他交待克利切带着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换盒子……”</p>
克利切的呜咽变成了尖利的哭叫。</p>
“他还命令克利切离开，让克利切……回家，不告诉女主人……他所做的事情，还要毁掉第一个盒子。”</p>
它的哭声太剧烈了，哈利只能集中精神仔细听清它的话。</p>
“然后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药，克利切掉换了盒子看着……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面下……被……”</p>
“可以了，克利切，你先回去吧。”</p>
全场最为冷静的露西娅轻唤精灵的名字，在听到马尔福小姐的话后痛哭不断的克利切在空中消失。</p>
昏暗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小天狼星愈发沉重的呼吸声。</p>
邓布利多向两个孩子示意，他们三人关上房门，将安静的空间留给悲伤的男人。</p>
直到房门关闭，小天狼星像失去了所有气力，瘫坐在地。</p>
气声低喃在房间里悄然消散：“他是在那时死的……”</p>
他自以为软弱乖巧的弟弟，在他眼中愚蠢的白痴弟弟，却为了反抗伏地魔，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冰冷的湖里。</p>
雷古勒斯，那时才十七岁……</p>
小天狼星下意识摸脸，满手的湿凉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眼泪纵横。</p>
在阿兹卡班的十三年里他的大脑早已被摄魂怪之吻折磨得支离破碎。</p>
摄魂怪几乎吸食了小天狼星所有的快乐回忆，将他的头脑搞得一团糟。</p>
有时对着镜子凝望自己，他总会产生一种极其割裂的情感。自己就像飘浮在空中的风筝，拉扯他的悬丝若隐若现。</p>
是哈利和莱姆斯的存在和陪伴，成为牵扯住小天狼星的那股力量，让他回归世界。</p>
所以在布莱克老宅独身一人时，他偶尔会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装潢想着。</p>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那么久了。</p>
直到今日，他才模糊地在大脑角落处忆起年少还未逃离布莱克庄园时少有的，珍贵的欢乐时光。</p>
都是关于雷古勒斯，他的弟弟的。</p>
不同于很早就分化成Alpha的小天狼星，雷古勒斯是在三年级才分化的，是个Omega。</p>
对家族血统和荣耀继承的疯狂，令布莱克夫妇两人对大儿子小天狼星抱有殷切的看重，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和规则压在他身上。</p>
令人窒息的压迫只会让小天狼星更加厌烦。</p>
被忽略的还未分化的雷古勒斯像个无言的影子，乖巧安静地跟在哥哥身后。</p>
“小雷，你要不要上来！”</p>
调皮的西里斯站在庭院里高大粗壮的树杈上，朝下面的弟弟大声喊着。</p>
“哥哥，妈妈不让我们爬树……”</p>
“拜托，她又不在家，只要没人说她可不会知道。”</p>
雷古勒斯仰头看着高处的西里斯，阳光打在他稚嫩的脸上，看不清神情。</p>
西里斯遗憾地朝低处踌躇的弟弟摇了摇头。</p>
“詹姆斯他们就行，你也太胆小了，天天听着那个老妖婆的话……”</p>
“……不要这么说妈妈，西里斯。”</p>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男孩一跳，他晃动的身体被弟弟赶忙抓住。</p>
直到恢复平稳，西里斯大笑地看着爬上来的雷古勒斯，下意识害怕弟弟掉下去，哥哥紧紧握住他的小手。</p>
“哈哈哈做的好，小雷！你这不是上来了嘛！”</p>
雷古勒斯腼腆地抿嘴轻笑，他左手扶紧树干，没忍住期待地看向西里斯。</p>
“哥哥，我是不是也很勇敢？”</p>
稚嫩的轻语好像再次在耳畔传来。</p>
瘫坐在地的小天狼星在此刻泣不成声，低哑哽咽的声音和年少时清亮欢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p>
“当然！小雷，你是最勇敢的！”</p>
“当然，小雷，你是最勇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