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得很近，她长此以往的待在军中，又不知道这人其实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本就不会注意什么男女大防。卫怀胥心中乱得很，就因为这人什么都不知道，碍于身份，他不能明说，最后又把问题全部都抛还给了他。</p>
可这件事，分明就是她不同自己说，才惹得他这般担心。卫怀胥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莫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总是很容易便让人愤怒。</p>
许步薇见他不说话，也知道此次算是她理亏，是她没有说明情况，也是她没有按照这人的计划来。</p>
少女看了他一眼，能肉眼可见这人还是气着的。想起上一次卫怀胥不悦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吃软不吃硬。</p>
“卫怀胥，今日是我太过冲动……”</p>
秉持着怀疑而又认真的眼神对上他，许步薇停了停，轻声道：“……我错了。”</p>
四目相对，阑珊的烛光就这样辉映在二人身上，时间就这般静止了瞬。</p>
不同于往日强硬的态度，她这回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些，看着也是认真极了。就这一句话，原本欲将山林燃成灰烬的心火，顷刻之间，全部变成了撒在干旱大地上的甘霖。</p>
卫怀胥没有说话，他垂眸，脸色却是明显有些怔住的。</p>
许步薇没想到这招居然有用。</p>
屋中愈发的安静，她又唤了一声。</p>
“大人。”</p>
卫怀胥心中一动，他不吭声。</p>
许步薇靠近了些，火光之中，有人的眸色亮如火星，一下注入卫怀胥的眼中。</p>
他的手还握住她的手腕，一刻也没有松开过。</p>
许步薇早就将这些都抛之脑后了，她认真道：“若你不信，我可发誓，往后绝对不一意孤行，绝对会将大人的话放在心上，一刻也不敢忘。”</p>
卑劣的情绪就这么浮之而来，他敛了敛神，加上身上还带着病气，哪里还有方才那般质问的模样。</p>
卫怀胥知道许步薇是一点都不怕他的，甚至在不知不觉当中，还能轻易的拿捏住自己的心思。但听到最后那句话，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拒绝不了她。</p>
“许小五，最后一次。”他道。</p>
就这最后一次，以后若是这人还不信他，便再不会这般轻易原谅她。</p>
四周静极了。</p>
许步薇紧张的心松了一松，平静的氛围之中，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不同。</p>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就道了句“好”。</p>
见这人没什么别扭之处了，许步薇便倏然间恢复了正常，忽然想起正事来了，说道：“对了大人……我知道奸细是何人了。”</p>
卫怀胥的脸色好了些。</p>
他道：“我同你一块去。”</p>
*</p>
营帐内，传来有人醒来的动静。</p>
文琅守在外头，见到来人忽然一怔：“大人！您、您醒了？”</p>
深秋已至，青年披着披风，从一侧走了出来，脸颊稍白，似乎是有股病愈的模样。</p>
原本以为，这场病卫怀胥会躺上一夜，毕竟一回想起自己今日听着自家公子咳嗽的声音，他记得自己下意识的，没来由慌乱起来。</p>
那时文琅冲过去，只见卫怀胥重重的倒在血泊之上，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彻底晕了过去。</p>
他不清楚为何自家大人会反应如此之大。</p>
只记得许小五就那般冷冰冰的躺在地上，若是说因为她的死，自家大人感到难过，可也不至于，硬生生的咳出一道血来。</p>
如今见卫怀胥没事，自己倒也在心中放宽了心。</p>
营帐之外悉悉索索的集结了一队人马，文琅一惊，还沉浸在自家公子今日发生的事，他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问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p>
三更半夜，莫不是外头出事了？</p>
“还能做什么。”</p>
有人打断他的疑惑。</p>
紧接着，许步薇从一侧出来，平静出声道：“军中出了贼，自然是要捉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