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晴，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快了。</p>
得知了许步薇的身份之后，军中沸腾了好几日，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段时间都是楚颜在照顾她，许步薇身上的毒刚刚清除，又加上身份暴露，一时间，不再适合每日参与训练，刑罚也一并搁置了下来。</p>
养了两三日，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许步薇出了屋子，想出去走走，奈何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来人。</p>
“哎，沈……”闻双与一眼看到来人，虽说她还说打扮成男子模样，可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到底不好再唤沈彦这个名讳。</p>
他顿了顿，扶扇笑道：“许姑娘。”</p>
许步薇一愣，没太适应这人说话的语气和称呼。</p>
“你怎么在这？”</p>
此处是新兵的居所，按理来说，像闻双与这般的人，若是无事，并非会来。</p>
“我路过此地，要去地牢看一眼岳飞齐。”他笑了笑，正巧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你要去吗？”</p>
“我？”</p>
许步薇道：“大人没同意，我可以去吗？”</p>
闻双与下意识道：“为何不可，怀胥又不曾将你当成旁人。”</p>
许步薇蹙眉。</p>
他咳了一声，慌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如今你与怀胥之间如此熟稔，这种小事就不用再问了。况且，当初你假死揪出奸细，这一点，恐怕整个荆南军营都要感谢你。”</p>
“你若是想去看看，便跟我一同去好了。”</p>
反正有他在，许步薇也做不了什么，他一个人到地牢里，反而还渗人得很。</p>
许步薇心中一动，她迟疑了会，答应道：“好。”</p>
少女跟着闻双与一同前往。</p>
外头多了许多侍卫，进了地牢之中，日光只能循着窗透出来一点，阴冷潮湿。</p>
“闻大人——”</p>
“奉提督之命，前来审问奸细，打开打开。”</p>
“是。”</p>
“啪嗒”一声，有门锁打开的声音。坐在地上的缓缓抬头，才得瞧见，外头有人走了进来。</p>
许步薇跟在身后看着牢里的人。</p>
当初，她也是这般被关在里面，一人在内，一人在外。可现在，没过几天，情形便陡然逆转了。</p>
她面色平淡，少女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p>
可偏偏这样，总是让人忍不住生气。</p>
岳飞齐盯着她，熟悉的人一对上眼，下一瞬冷不防的，那人冷笑了一声。</p>
“怎么，来看我笑话？”</p>
男子着一身囚服，头发凌乱，模样看起来也潦草不堪，手上和脚上都是镣铐，实在是狼狈得很。</p>
闻双与轻笑一声：“还有力气说话，看来军中的刑罚也没有让人难受多久嘛。”</p>
“不过我还真是想不到，奸细居然是你，说吧，你们北秦，究竟有什么目的？”</p>
他挥了挥手，身后有人跟着过来，一下将他的身子压住。</p>
“你做什么！放开我！”</p>
岳飞齐挣扎着要动，只可惜在牢中待了那么久，吃不饱又穿不暖，还一直被士兵用刑，面前人早就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p>
“你说我要做什么……”闻双与坐在一旁，“既然不愿意招供，那么我自然就是，来帮你一把。”</p>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们这副模样，算什么好汉！”</p>
他挣扎着，两人压制住他的双肩，却是动弹不了分毫。</p>
闻双与“啧”了一声，悠悠叹道：“你这副模样，怎么好像是我冤枉了你似的。”</p>
“想让我杀了你，可没那么容易。”</p>
闻双与又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起一块炭火，往他的脸上凑近道：“我这个人，打架不会，杀人也不会，不过呢，用用刑还是很容易的，你说我若是把这个东西放在你的脸上，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p>
许步薇沉默。</p>
“你……”他脸色一变，瞪着许步薇，那神情，仿佛就是要将人吃干抹净。</p>
“你们以为，这样对我，就能改变什么？”</p>
“愚蠢至极！”</p>
牢中传来他哈哈大笑的声音，那道笑声之中，似是有嘲讽，又像是决绝。</p>
牢中静了一瞬。</p>
许步薇垂眸着眼眸，平静道：“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你性命的人护住消息，你在这里受尽屈辱，你以为这是忠心耿耿，可是在那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弃子而已。”</p>
她说得句句诛心，却又颇有道理。</p>
“为了那些人守住一个秘密，值得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