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驰骋而行，夜里，风扑簌着前行，前方就是嘉凛。许步薇的手脚是麻木的，她不知道自己行了多久，听文琅说，那日探子来报，就是在此处附近，粮草受到了北秦人的埋伏。</p>
可再停下来，周围什么也没什么，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林子。许步薇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底下的路被光影照亮。一眼过去平滑至极，雨天刚过，按理来说是，粮草碾压而过是会有痕迹的。</p>
可是这里，连一丝车轮的残迹都找不到。</p>
他们中计了！</p>
许步薇浑身猛然一颤。</p>
她意识到，这或许是敌军将人引诱出来的计谋。</p>
擒贼先擒王，如今军中只有卫怀胥一个主将，若是能有机会杀了卫怀胥，那此战便能不战而胜。</p>
心中的慌乱忽然传来。</p>
她勒住缰绳，飞奔似的朝前而去。</p>
周围山路起伏，终于，许步薇在远处看到了一抹敌军的火光，她弃马而行，再近一些，能看到士兵凌乱不堪的尸体，本来是地狱的地方，可如今那道火，让她觉得还有希望。</p>
林中仅剩卫怀胥和几十个垂死挣扎的死士。</p>
两侧有低山，敌军身在高位，根本看不清他们的人马究竟有多少。</p>
少女没有立马动，上面乌压压的影子，不知是因为天太黑还是自己太过惧怕了，竟然让人分不清，四周是人是鬼。</p>
她逼迫自己安静下来。</p>
此处离西壤不远，那些人既然是设计为之，便定然不敢带过多的兵力，否则易引人怀疑。只不过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所以处了上风而已。</p>
有个血影站了起来。</p>
那箭矢直接穿过了他肩膀，紧接着，又来了一道飞箭。许步薇离青年背影越来越近，她能看到他身上的血，还有敌人朝他砍过去的刀。</p>
刀要落下。</p>
就这么一瞬，有人扑至他面前。</p>
冷剑刺中敌人的后背，喷射出一道血迹。</p>
夜里寂寥，四处的箭矢乱飞，火光扑簌着四周，他看清了来人。</p>
那个熟悉的脸彻底在他面前铺开。</p>
许步薇扶住着他的肩膀，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一把将卫怀胥从地上捞了起来，</p>
另一边，山上的徐有桓看着那个人，亦是辨清了少女的脸，他心倏然紧张了起来。箭在弦上，一声令下，再次发出，徐有桓下意识就制止道：“等等！不能放！”</p>
不能放！</p>
似乎察觉到敌军的动作慢了下来，青年就这么倾倒在她身上，他能感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涣散。</p>
箭上有毒。</p>
卫怀胥听着少女剧烈的呼吸声，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舍与眷恋，可他一分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垂眸，眼光更冷了些，与往日的面容完全不同。</p>
“走……”</p>
“回去！”</p>
大批大批的血涌了出来，那血中都是黑色的血迹，看得叫人心慌，教人不忍。</p>
许步薇撑着他，可是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她身上没有药，什么都没有。卫怀胥身子向前就要倾倒，他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倒在少女的身上。</p>
再这样下去，一旦毒发，他立刻就会没命。</p>
“我不会走的。”</p>
这种无声的凌迟更让人崩溃，卫怀胥艰难的转过头，就要推开她的手臂，可血流越来越多，连着两个人的衣裳都染红了。</p>
许步薇立马变得惶恐，她心中翻出一片波涛汹涌，眼泪倏然之间就流了下来。</p>
没事，很快就好了……</p>
她以前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是照样留着一条命，没关系的。可声音一下就变得哽咽，许步薇控制不住的落泪：“卫怀胥，你再撑一会儿……”</p>
“等回去就好了，再撑一会儿，我带你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