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默自从这段早饭之后,就一直对外声称抱恙在身,天天躲在自己的竹园里,一来间接回绝了许多前来巴结的贵胄女眷,二来自己也能清清静静吃个饭。然则,隔三差五也会收到不少惊喜,譬如今日眼前这份红豆糕···
燕语默坐在躺椅上摇了摇:“春夏,你刚刚说这是王妃差人送来的,这是皇宫里出来的?”
春夏欠了欠身:“回大郡主,晨起王妃娘娘入宫商议婚嫁事宜,皇后娘娘听闻郡主热衷甜食,便赐了这盘红豆糕,望郡主早日康复。”
“我知道了,小圆脸,你先忙你的去吧。”燕语默瞅了眼盘子里的点心,这最近不是这个糕点就是那个参汤,深怕自己多活几天,这次直接上了皇后的名头,不吃直接就是大不敬了。
春夏突然跪在了地上:“郡···郡主,王妃娘娘吩咐,一定要看着郡主吃完回去复命,奴婢并不是有心冲撞,只是···只是···”
看着那个瑟瑟发抖地小身躯,燕语默急忙将她扶起,也罢,正好最近在看张舒留下的《医经》也可现学现用一番。燕语默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红豆糕,嗅了嗅,这毒下在表皮,也不是不好解,只需寻些夹竹桃的叶子泡了水,以毒攻毒也就无碍了。
她在院子里摘了几片夹竹桃的叶子,权当泡茶一般就着糕点一起吃下,不得不说这皇宫里头的手艺倒是不错,软糯可口,甜度适中,片刻间一小半就都下了肚。
燕语默推了推盘子,略带生气的口吻说着:“去吧,去复命去吧。小圆脸,你下次再跪我我可就生气了。”
春夏接过盘子,赶忙站了起来:“郡主,奴婢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没人的时候,不要奴婢奴婢的叫着,我听着着实别扭。”
“嗯嗯,春夏知道了,春夏告退。”春夏端着盘子径直去了王妃处复命,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当听到王妃等人在屋内笑得畅快至极,偷听到这是怎怎的毒药之时,她忽的一下难受的无法呼吸。她感觉买入竹园的脚步都是异常的沉重,这半月以来,郡主待她总如朋友一般,人心怎会不是肉做的,她已经深深后悔不该来这儿充当一枚监视的棋子,更痛恨那个总是屈服淫威之下的自己。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燕语默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眼便见着那个粉色的小身影跑向自己,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嗯,是有些安慰的,你看用心养大的也不是只有白眼狼的。
她起身接住了春夏的拥抱,拍了拍她的背:“好啦,你瞧我不是没事嘛,这点儿毒奈何不了你家郡主的。”
春夏吃惊地看着燕语默,来来回回仔细检查了一番,没看到一丝血迹才肯放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郡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春夏必定随你而去。以后即使她们将刀架在春夏的脖子上,春夏也不会再帮她们了。”
燕语默开心地捏了捏春夏的脸,调侃着:“哟,我们家小圆脸长大了,你这誓死追随我莫不是看上我了,哈哈!一切照常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便我也可以练练解毒的手法。快将眼泪擦干忙活去吧,免得被她们发现了。”
“嗯嗯!”春夏用袖子擦着脸,猛点着头。
春夏走后,燕语默将躺椅上的《医经》放回了屋内,想来张舒这本书也是有趣,打着医书的旗号,里头却全是一些毒草的图画,还有制毒、解毒的方法。话说,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莫不是被哪家姑娘拐去了吧。
一时有些惆怅,翻到书的最后两页,空白的两张纸叠加着,这爱看书之人应该也是惜书之人吧,呵呵。恶作剧之心一起,她提起身旁的毛笔,在两张纸之间画了一个Q版的小张舒,还故意给他添了两笔胡须,头上戴了小花儿。
“哈哈哈,这个家伙到时候发现了肯定要气死,哈哈哈···”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郡主,王爷请您去前厅,宫里来人了。”
“好好好,马上就来!”燕语默翻上书本,立马换了身淑女些的蓝色水波纹的齐腰襦裙,宫里头的人来了,总不好丢老头儿的脸,还是正经一些的好。
燕语默手上拿着团扇掩着面,小碎步地往厅里头走,走至燕王跟前欠了欠身:“女儿拜见父王。”
“嗯,坐下吧!”
这老头儿的声音一直是如此沉稳,让人很难猜出他究竟是何情绪,燕语默起身挪着步,不想左脚踩着了右脚,只好忍着疼,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座,这淑女果然不好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