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盛礼越并不认为母妃能够探查到盛知许那边的真实情况就是了，而且在最近，安插在萧皇后的探子不翼而飞了，估计日后明贵妃再也不能知道萧皇后一天吃多少碗饭，去几次茅厕了。</p>
“或许吧。”盛礼越对这事没啥兴趣。</p>
“你都不着急，这周家要是结交好可是一大助力啊。”明贵妃气得握紧拳头轻捶盛礼越的肩膀，她的情绪向来多变，盛礼越都习惯了。</p>
“……母妃，别打了别打了。”盛礼越举手格挡。</p>
明贵妃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p>
“…母妃，别气，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弄来的。”盛礼越见人平静了不少，于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他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就和小时候承诺的那番，语气坚定地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母妃。”</p>
我向你保证。</p>
无论是皇位，还是其他的，他都会努力去争取。</p>
只要……</p>
只要他的母亲，养育他长大的母亲，疯狂地爱着他的母亲，能够开开心心就好了。</p>
因为，母亲只有他了。</p>
他会找到让母亲长生的方法，让她不再因为皱纹而苦恼，让她永远年轻，永远漂亮。</p>
这是，来自于一位孩子对于他那个不太称职的母亲的爱。</p>
后来的事情，说快也不快，说慢的话，盛礼越也的确觉得慢，在母妃从人变成怪物再到袭击周围人的时候，这段时光，过得真的特别漫长。</p>
断了弦的琴，被打翻的酒杯，撒落一地的血。</p>
从歌声变成尖叫开始，从乐声变成刀剑出鞘声开始，从他被盛知许拉住开始。</p>
“别过去，她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盛知许拉住了他的手臂，这个人的声音让盛礼越在这片喧嚣中恢复了一丝清醒，但是并不多，盛礼越实在不能冷静。</p>
“盛知许……”盛礼越转头看着方才还坐于他旁边的盛知许，按照座位来排，他们俩的位置的确挨得很近。</p>
“她是我的母妃。”盛礼越微微用力就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只手里轻松抽出，因为盛知许并没有用力。</p>
“你做你的事去，我的事你少管。”盛礼越冷冷地道，他唤出了他的红缨长枪握在了手中，“滚去一边，不要来妨碍我。”</p>
“……”盛知许没有再次伸手，他转头看向了四周，皇帝被人围着护好，他的袖口被那明贵妃划了一大口子，伤口深深地留在了手臂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不堪，太后则心疼地在他旁边，哭着喊着要太医赶紧过来看看。</p>
他的母后则是站在一边，她没什么事，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而她看的方向是明贵妃那边，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p>
与此同时，盛礼越握着长枪往明贵妃那边冲去，他甩动着长枪挡开了袭来的魔风，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人非常想吐。</p>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在那里用野兽般嘶吼着，那是母亲曾经引以为傲的嗓音，会唱着这世间最好听的歌。</p>
身上的布满了黑色尖刺和鳞片，那是母妃曾经精心呵护的滑嫩肌肤，她说这样子父皇才会喜欢她，也能够喜欢他。</p>
华贵的衣裙因为方才的动作已经破破烂烂了，这是母妃最为喜欢的一条衣裙，还说这是为了将萧皇后给比下去，特地挑的。</p>
盛礼越冲了过去，他想要看清，想要看清目前的状况，他不相信着这一切，他想要看清这一切。</p>
长枪挡住了来自对方的攻击，强悍的力量让盛礼越在那一刻停住了前进了脚步。</p>
他看了过去，想要透过这个魔物的眼睛看清什么。</p>
又是一只利爪袭击而来，他本能去挡住，清脆的撞击声让盛礼越感觉到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刻是真实存在的。</p>
“母妃，是我。”</p>
他唤出了声，想要把什么唤回来。</p>
“是我。”</p>
又是一只毫不留情的利爪，又是一声来自魔物的怒吼。</p>
“是我，礼越。”</p>
长枪身上出现了深深的划痕，他曾经为了赢过盛知许，放弃了他所喜爱的东西，成为了一名医修，尽管他不太擅长，但是他足够的努力，足够的拼命去学。</p>
因为这样，他的母亲会笑得很漂亮。</p>
要赢过他，要在盛知许擅长的方面赢过他。</p>
要比萧皇后的儿子厉害。</p>
“……是我啊，阿娘。”盛礼越再次挡住了这个攻击，唤出了只有在小时候唤过的称呼，母妃这个词，在盛礼越看来，并不好听。</p>
“……”攻击似乎停下来了。</p>
“…阿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对吗？是我，是我啊，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没关系，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别怕，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会有事的……”盛礼越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个停顿，他顿时有些高兴地看了过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他在努力让她听见。</p>
“你……”还没等盛礼越说完，来自胸口处的疼痛，还有眼前突然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视野。</p>
噗呲。</p>
不知何时，魔物那长长的尾巴穿透了他的胸膛，他一直防着魔物的利爪，没有去想魔物还有一条尖锐的尾巴。</p>
“……”</p>
他也从未想过，如果阿娘不在了，他应该要怎么办。</p>
灰蒙蒙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p>
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p>
……</p>
“礼越！礼越！！”马小桐抱着盛礼越，此刻盛礼越胸口不停地冒出鲜血，一点一点地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又淡又冷。</p>
“先简单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程启风坐在地上，手指拨动的琴弦，琴音自手下流动出来，而在那边的魔物在听到这琴音后，有些痛苦地抱起了脑袋。</p>
盛知许手里提着一把剑，他身上被雨水打湿了不少，身上那重重的礼服衣摆已经被一把割去，而马小桐正拿着布料给盛礼越处理伤口。</p>
雨水自上方从下流落，盛知许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雨水，他往那魔物看了过去，微微张口：</p>
“真是，好烦的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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