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韩继愈稍微观察了一下众人;有人挺直了腰杆,意气风发,也有人眉头不展,低头沉思,更有甚者已经是自惭形秽。</p>
韩继愈见状又接着道:“你们觉得这志向可有高下之分,对错之别?”</p>
沈须惟闻言长身而起道:“先生写的四句话不正是要劝诫我等应该志存高远么?妇孺皆知,燕雀又如何与鸿鹄相提并论?”</p>
韩继愈闻言却是笑道:“我等亦非燕雀,又岂知它不知鸿鹄之志?不过是我们带入了自己的想法,妄相比拟罢了。”</p>
沈须惟闻言却是摇摇头道:“先生之言有偷换概念之嫌,学生不敢苟同。”</p>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看来这沈须惟来此是另有所谋。</p>
见韩继愈并未在意,沈须惟接着道:“敢问先生,乡野村夫岂可与圣人相提并论?”</p>
韩继愈闻言,直视沈须惟道:“圣人可曾如你这般轻视乡野村夫?你虽是法家一脉,但《论语》想来是读过的吧?”不待沈须惟回应,韩继愈又接着道:“圣人尚且虚怀若谷,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轻视他人呢?”</p>
沈须惟闻言面色一变,而后施赶忙礼道:“学生受教了。”</p>
韩继愈点点头,不再与之多言;而后解释道:“我写下这四句话,固然有激励你们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提醒你们,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而读书,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p>
韩继愈停顿片刻给众人思考,而后又接着道:“你们若是有元一那样远大的志向,为师自然高兴;若是只想做个普通人,平淡年华,修身齐家,自然也无可厚非。功成名就者不轻视,不欺压低微弱小,长存怜悯之心以待人;平凡者安分守己,不用嫉妒之心妄加揣度议论,常抱感恩之心于负重之人;若能如此,在老夫眼中便无高低之分,对错之别。”</p>
众人闻言皆是陷入沉思,张六安则是一直盯着石板上的字,思绪万千。</p>
何招财家境优渥,从未担心过生计,修习阴阳家一脉也不过是单纯的好奇;父母也从未过问他将来想要做什么,反正有偌大的家业可以继承;而他自己更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听闻韩继愈一番话,何招财前所未有的迷茫,缓缓起身道:“我从未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敢问先生,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p>
韩继愈闻言抚须笑道:“这个问题应该向自己的内心去问,外人如何得知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p>
闻言,何招财垂首喃喃自语,道:“问自己的内心......我虽然痴迷阴阳家之道,但是却从未想过自己想要的什么?将来我又能做什么呢?”</p>
韩继愈见状却是朗声大笑。众人齐齐看向韩继愈,不明所以。韩继愈正色道:“其实你早已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p>
众人闻言皆是一头雾水。</p>
韩继愈见状问道:“你可曾浑噩度日?又可曾荒废学业?”</p>
何招财赶忙回应道:“学生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勤勉刻苦,但也算用心;在怀古阴阳家一脉,同辈之中鲜有人能出我之右。可是即便如此......”</p>
韩继愈闻言点点头,道:“兴趣实乃良师益友,于你而言,这阴阳家的学问便是你现在想要的,你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明确的目标罢了。若是你能持之以恒,将来成就未必不及邹衍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