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才松了一口气，就想起来自己刚才竟然抢在皇上前面，率先开口说话了，于是立马跪下请罪。</p>
康熙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也依旧挺直着脊背的女人，颇觉得无趣，只想赶紧离开，于是沉声说道：“下不为例。”</p>
“表哥怎么回来了？”佟若雪看见风尘仆仆的康熙，大步流星地进入大殿，疑惑不已。</p>
她正在给胤禛量身高呢，比对着小四的头顶，在东暖阁门口的墙面上，轻轻划上一道，就知道长高了多少。</p>
“额娘，我长高了耶！”胤禛一脸兴奋，仿佛长的不是身高，而是年纪。</p>
他一直很羡慕大阿哥胤禔强健的身体，于是每日里总是努力地喝新鲜的羊奶，现在看来真的有效果。</p>
“好了好了，禛儿去沐浴更衣好不好？刚刚沿着院子玩蹴鞠，出了一身的汗。”</p>
佟若雪拿出帕子，替四阿哥擦了擦汗，语气温和，把人给打发走了。</p>
“表哥喝杯茶，这是特地用晒干的菊花泡的，清热去火。”</p>
佟若雪一眼就看出来康熙的情绪不对，所以她一边斟茶递水，一边语气和缓着卖了个乖。</p>
康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水温刚刚好，也浇灭了他心头那微不足道的火苗。</p>
“你呀你，敢如此和朕说话，简直胆大包天。”</p>
佟若雪当然明白康熙的色厉内荏，只不过是嘴上说的严重而已，所以她拿起梳篦，解开那长长的辫子，开始一下又一下替康熙通头发。</p>
她的动作轻缓，又带着温柔，让人不自觉地沉溺。</p>
康熙紧绷着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了下来。</p>
“表哥，之前是小四，现在是七阿哥，不是我杞人忧天，实在是这些事情很难让人不心生惊慌。”</p>
佟若雪情绪低落，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带着几分疑虑，继续着说道：“七阿哥这么小，怎么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对一个小婴儿下毒手，幸好这次发现的早，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p>
佟若雪带着几分后怕，语气里的庆幸藏都藏不住。</p>
康熙的眸色阴沉得很。</p>
僖嫔做事顾头不顾尾，那几个奶嬷嬷也都是没骨气的，梁九功三言两语的狠话，她们就交代得一干二净。</p>
连何时何地怎么被收买的，都抖搂得一清二楚。</p>
铁证如山，康熙听见回禀的时候人都傻了。</p>
宫里大部分事情，都是捕风捉影，根本找不到切实的凭证。</p>
所以僖嫔就显得格外令人发笑，当时她做这件事情之前，根本就是没有带脑子出门吧。</p>
弄得康熙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僖嫔的。</p>
结果动用了影卫，查了半天，哦，确实就是僖嫔，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则到处都是漏洞。</p>
康熙一方面生气有人对孩子下手，另一方面则是陷入了对自己的叩问。</p>
前有没头没脑的惠嫔，后有愚笨无知的僖嫔，康熙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