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头开始。”</p>
他想洗掉她的记忆。</p>
等她睡上一觉，他便不会再是魔尊的傀儡，也不会顶着旁人的皮肉与她相识。</p>
他会堂堂正正的，以一个人的身份站到她面前。</p>
可就在他准备抹去路小堇记忆的那一刻，手却突然被她抓住。</p>
“为什么？”</p>
她抬起头，沾满血的睫毛微颤，死死盯着他：</p>
“为什么要杀了君聿？”</p>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p>
毫无理由的，魔尊为什么要杀他？</p>
魔尊一顿，面露复杂：</p>
“小堇，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明白吗？”</p>
这件事情，便是在魔族，也都是秘密。</p>
路小堇不能知道。</p>
甚至不能探听。</p>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p>
再则，她一个炼气一阶，何必非要寻一个真相呢？</p>
废物如她，难不成还想为君聿复仇？</p>
那她死得会比君聿还快。</p>
“什么是不能知道的？”路小堇一字一顿，“比如，你是魔尊傀儡？”</p>
魔尊身形一僵，错愕不已：</p>
“你怎么会知道？路小堇，你究竟还知道多少？”</p>
“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路小堇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所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君聿！”</p>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怒吼出声。</p>
魔尊顿了顿。</p>
他早就知道，等有朝一日他身份被揭穿，路小堇必定会厌恶他。</p>
但他没想到，她竟会这样恨他。</p>
怨恨，憎恶，痛苦……种种情绪，压叫他有些难堪。</p>
而且，路小堇有些不太对劲。</p>
寻常的炼气一阶，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多。</p>
也不可能如此在乎君聿。</p>
除非……</p>
“你就是天云宗的大师姐？”</p>
他希望她说不是。</p>
但。</p>
“是，我就是你要找的纯净之体，鲛人之泪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你想现在就抓我去献祭都行，但，在那之前，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君聿！”</p>
魔族眼底闪过一丝痛楚。</p>
为什么会是她。</p>
是谁都好，为什么得是她。</p>
他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终于还是说道：</p>
“半年前，魔族大乱，我的本体虽夺下了魔尊之位，却遭到偷袭，受了重伤。”</p>
“他的伤一直不曾养好，因为缺一味药引。”</p>
他看向路小堇：</p>
“而那味药引，便是极品水灵根，金丹期的内丹。”</p>
金丹期好寻。</p>
但极品水灵根却很难得。</p>
魔尊寻了大半年，才寻到君聿的头上。</p>
他派傀儡潜入大荒秘境，除了寻到纯净之体和鲛人之泪，还要想办法让君聿得到机遇，晋升金丹期，好挖出他的内丹养伤。</p>
而对身为傀儡的他来说，将内丹取走让魔修带回去给魔尊，那他逃走后被追杀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p>
“原来是这样啊……”</p>
这才是君聿，不得不死在大荒秘境的原因。</p>
不论他有没有饮下灵泉，他都会‘主动’亦或是‘被迫’地晋升金丹期。</p>
然后，死在这里。</p>
路小堇抽出匕首，先划开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带血的刀捅进魔尊的丹田，割断了傀儡丝后，便一刀抹掉了自己的脖子。</p>
“路小堇！”</p>
傀儡丝断，李老实的皮，血肉模糊地滑落在地上。</p>
飘出一张不可置信的鬼脸。</p>
“为什么要这样做？”</p>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顾一切救他的人。</p>
竟也会毫不犹豫地，抽刀杀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