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孤的声音，温和又无奈。</p>
像是深情的丈夫，在宽慰自己调皮的新娘。</p>
连风都是温柔的。</p>
面对这样好的神灵，路小堇岂能不心动？</p>
所以，即便她意识逐渐模糊，却还是吐出了一口血唾沫，狠狠啐了孑孤一口。</p>
“老子信你爹了个der！”</p>
她问的是，金球神迹为什么会是她最后一次机会。</p>
你听听孑孤答的都是些什么屁话！</p>
路小堇要的是怎么才能活命！</p>
而孑孤的回应，就相当于故作深情地推她去死！</p>
孑孤是神灵。</p>
是算计了她上千年的神灵。</p>
他会真不懂她想问的什么？</p>
一开口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屁话，想用一些对付小娇妻的词儿，套牢她，让她脑残地去信他。</p>
但她不是小娇妻。</p>
“孑孤，你无法救活我，无法阻止我，对吗？”</p>
因为无法困住她，所以才故作深情。</p>
否则，孑孤在意识到她不信任祂后，绝不是对她说这些应付娇妻的词儿。</p>
而是直接将她永远困在这里。</p>
神灵有这个本事。</p>
祂既然能算计她上千年，那能算计她下一个千年。</p>
而此刻，拥有死亡回溯的她，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人。</p>
那她啐祂一口怎么了？</p>
“你他大爷的！”</p>
“你他大舅三舅的！”</p>
路小堇用尽最后的力气，骂骂咧咧。</p>
恨不得带孑孤一起去死。</p>
在孑孤错愕的目光下，路小堇彻底没了呼吸。</p>
嘎。</p>
*</p>
路小堇睁开眼，她刚走进那扇门。</p>
入目。</p>
金银财宝。</p>
龙椅玉玺。</p>
各色吃食。</p>
…</p>
天下贪念，应有尽有。</p>
路小堇依旧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半躺半倚，缓解着痛楚。</p>
江意浓说看见了她。</p>
看见了她什么？</p>
为什么她会那样痛苦？</p>
“嗯——”</p>
路小堇头痛欲裂，不愿再去回想江意浓的死状，只能把心思全放在眼前。</p>
孑孤刚才无法救活她。</p>
是因为神灵无法插手人间的事儿？</p>
还是因为她当时已经救不活了？</p>
这一点，很重要。</p>
路小堇立马拿出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脖子。</p>
“小新娘，因何事召唤我？”</p>
“你怎么伤成了这样？”</p>
路小堇对自己脖子下手并不重，至少不会立刻死。</p>
但如果任由血继续淌下去，她还是很快会死。</p>
路小堇捂着被割破的喉咙，死死抓住孑孤的红袍：</p>
“孑孤，救我——”</p>
“我不想死——”</p>
而后，她听到了她最想听的话：</p>
“小新娘，吾救不了你。”</p>
“你知道的，神灵不能随意插手人类的生死。”</p>
祂知道路小堇能死亡回溯，所以语气很淡然。</p>
总归，死了重开就是。</p>
“不能随意插手？”</p>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确实不行。</p>
孑孤杀人，似乎只能通过精神控制，让对方自杀。</p>
而孑孤不能精神控制路小堇。</p>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这世上，孑孤唯一不能随意杀的人，就是路小堇。</p>
见孑孤如此废物，路小堇满意了，高兴了。</p>
她松开捂着脖子的手，确认自己即将死去后，才死死扒拉着孑孤的衣袍：</p>
“孑孤，我问你，金球神迹是不是我最后一次机会？”</p>
孑孤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又慈悲：</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