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又说起陶阿妹，“大牛家的情形，跟二爷早前在堂屋说得差不多。村里知道她撒泼打滚是为了不让周氏将粮食送去给大牛爷爷奶奶的人，都说她不该嫁过来，村里不知道原因的人，嘴上的话说得难听，但有几个私下里拉着我，也说了她不该嫁过来的话，还说如果她要不嫁过来，大牛他爹早活不成了。”</p>
陈韶听着这些话，心底团了许久的疑云，慢慢散去一层：三娃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虽才两岁，已是一个熊孩子；陶阿妹为着几颗粮食，明面上也是一副泼妇作态。</p>
他们两人落在人前的名声都不甚好。</p>
凶手杀他们，会不会是‘为民除害’？</p>
“公子且先睡吧，”蝉衣怕她思索起来又要好半晌，便劝道，“又过子时了，再不睡，恐又睡不足两个时辰就得起来了。”</p>
陈韶点一点头：是不是为民除害，回头挨个查一查就知道了。</p>
村子里养的鸡多，鸭多。</p>
此起彼伏的打鸣声、嘎嘎声，一晚上几乎就没有停过。</p>
但陈韶实在是太累了，刚躺上床，困意便如潮水般朝着她涌过来，不出片刻，她便沉沉睡了过去。</p>
她如此，蝉衣亦如此，傅九、李天流虽比她们好些，也好不到哪里去。</p>
一夜好眠，早上起来时，几人的精神都甚觉清爽。</p>
天已经彻底放晴。</p>
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落下来，将村子染成金黄一片。</p>
天空很蓝，没有一丝云彩。</p>
赵天海的儿媳、孙媳等人已经将早饭做好。</p>
张伯山也让人送了干果点心、水果、小菜等摆了满满一桌。</p>
陈韶与大家分着吃好出来，眯眼望一望天空，便又去了发现陶阿妹尸体的地方。</p>
阳光已经将这片地方照得足够明亮，陈韶仔细地搜寻一圈，并没有什么新发现。微眯着眼看向山上，昨日羽林卫搜了大半宿的山，并没有找到陶阿妹的衣裳或是内脏，但找到了几处与她身上枯枝腐木一样的树木林。</p>
天虽晴了，地却没有那么快干。</p>
山上依旧湿滑。</p>
李天流没有再阻止她，与傅九紧跟在她身后两步处，在羽林卫的带领下，不过一个时辰，便将几处树木所在的位置都看了一遍。</p>
都不符合。</p>
从山上下来，陈韶又去了陶阿妹家，又给她做了一遍尸检。</p>
尸体上也没有新的发现。</p>
从她家出来，陈韶马不停蹄地又去了村头的几户人家。在确定陶阿妹出事当晚，他们几户人家的狗是最先叫的后，她才回了赵天海家。</p>
已是午时，日头很大，陈韶坐下来稍稍歇息片刻，将案发到现在查到的线索都梳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她又喝过一碗茶，朝在门口逗狗的傅九吩咐：“你去将赵善与他娘，还有他爷爷奶奶叔子婶子都请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