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韶却不敢停留,甚至都来不及去看他们的死因,又飞快地奔赴向了另一个院落。</p>
碧桃园十三具尸体。</p>
曲径园十九具尸体。</p>
明月院十二具尸体。</p>
梅园八具尸体。</p>
死者的年纪都在十一到十八岁之间。</p>
快活林二十八具尸体,年纪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p>
长乐坊二十……“公子,她还活着,她还活着!”</p>
蝉衣惊喜的声音从长乐坊后宅最偏僻的矮楼传来。</p>
陈韶疯一样地飞奔过去。</p>
“好好躺着,别动。”蝉衣握住女子的手,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飞快地取下头上的银钗。从钗中取出银针,扎住她伤口附近的穴道,又从腰间的布兜里拿出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塞到她的嘴里,看着她勉强咽下去后,另外再倒出两颗药丸碾碎成粉,小心地撒到她伤口处。</p>
做完这些,蝉衣才回头对进屋来的陈韶说道:“她中了野葛毒,幸好不多,胸口这一刀也偏得有些远,我们要再晚来一个时辰,应该就没救了。”</p>
陈韶快速扫一眼矮楼的布置。</p>
矮楼不仅偏僻,且还有些漏风。屋中随处可见蛛网,脏被、残茶,四处乱扔的衣裳都可见主人的懒惰。</p>
再看躺在地上的女子,蓬头垢面,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满是油垢的衣裳,带着刺鼻的酸臭味道。长长的指甲,里面藏满了污垢。</p>
陈韶蹲身握住她的手,假借问话,悄然把住她的脉搏。脉搏很弱,但求生意志很强。</p>
稍稍宽心之后,陈韶吩咐蝉衣:“你守着她。”</p>
蝉衣点头。</p>
陈韶松开女子的手,正要起身之时,女子突然反手抓住她,“不,不,要走。”</p>
“好,我不走。”陈韶重新握住她的手,放低声音,温和地说道,“我是从京城来查案的大理寺卿,你已经安全了,你放心,我会治好你。”</p>
女子挣扎着睁开眼,可惜陈韶背着光,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你,你真的是京,京城来的陈,陈大人?”</p>
“我是。”陈韶嗓音更温和了,“你且好好养伤,不用害怕,我已经安排羽林卫保护你了。有什么事,等你身子好了再慢慢说。”</p>
“好,好……”女子慢慢地闭上眼睛,昏迷过去。</p>
蝉衣看着她的模样,眼圈忍不住一红:“她失了这么多血,早该昏迷才对。”</p>
陈韶慢慢放下女子的手,眼里的光芒渐渐冷下来。女子的确早该昏迷,她是凭着意志撑到了他们的到来!</p>
让李天流安排人保护好她的安全后,陈韶站起来,慢慢转身走出矮楼。</p>
未时,正是一日当中阳光最炙热的时候,陈韶却察觉不到一点暖意。拐脚到隔壁楼,蹲在被刺杀于桌旁的女子跟前。女子身上穿着薄透的衣衫,鼻孔及嘴角挂着腥臭乌黑的血丝,平躺在地板上,右手捂着胸前的伤口,指甲呈青黑色,眼睛垂直地看着屋顶。</p>
跟矮楼的女子一样,她也中了毒。</p>
女子的手指关节已经僵硬,但肘关节尚且还能活动,死亡时间同样在三个小时内。</p>
将女子的右手拿开,胸前有一个上钝下锐,大概宽六分的刺创伤。取下女子头上的银钗,小心的探进伤口,大概测出伤口有四寸六长,凶器是一把普通的匕首。</p>
长乐坊有二十三人死亡。</p>
二十三人的死法都一样,中毒加刺杀。</p>
从长乐坊出来,陈韶又回了快活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