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月皱着脸说：“想吐就吐，咽回去更恶心。”</p>
周尧憋了几秒，还是从口袋掏出袋子，跑远去吐了。</p>
“还以为他长进了呢。”陈礼说。</p>
“嗐，一般人也没啥机会见识这场面。”</p>
“带回去验DNA吧，看看库里能不能对上，要是刚好有报失踪的就是运气好，不然可就麻烦了。”</p>
孔明月点了点头，站起来望向面前滔滔江水，一艘小型轮渡刚好经过。她不禁发出疑问：“你说会不会是螺旋桨凑巧把这一块绞下来了？”</p>
这条江水贯穿凌江市，几乎可以说是城市的核心。虽然凌江不算旅游业发达的城市，但外地人来了，可游玩的地方也基本在江两侧，所以江上日常大小轮渡，渔船，都很多，水下的电动螺旋力量是相当大的，胳膊腿都能割断，别说一块皮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出现的残肢。</p>
“我知道理论上可能，”陈礼的表情还是有点为难，“但这么薄一片确实有点太巧合了。这样吧，我想办法做个模拟测试，看看边缘状态是不是一样。”</p>
“行。那现场差不多就先回吧。”</p>
回到局里，先把DNA送到库里去比对，孔明月做了之后的分工，让李毅继续盯着上一个案子。这个如果能知道死者是谁，应该不会太难查，她带着周尧跑一跑就是了。</p>
这期间他们看了秦立给的QQ聊天记录，意外地发现凶手居然是个开朗健谈的人，或许他是伪装的，可他和秦立说话的过程里确实非常真挚，和与周秀芳对话时判若两人。他们就像普通朋友，无话不谈，秦立确实说了非常多家里的事，凶手也说了一些，只是他说的那些从局外人的角度，一看就是编的。</p>
“每当秦立说起家里的事，他就拼命地附和，煽风点火。”</p>
在周尧看来，与其说秦立本身对父母多有抱怨，不如说是凶手引导的。原本秦立或许只有三分恨，但凶手以一种“同路人”的语气去“分析”秦立父母的问题，他说得头头是道，秦立开始对号入座，忍不住越说越慷慨激昂，三分恨表达出九分。</p>
“秦二强，包藏祸心……”周尧小声嘟囔着，“周秀芳助纣为虐，提线木偶……”</p>
这些词，都是聊天记录里凶手对秦立说过的，而那时秦立也认可。凶手何其歹毒，他几乎都要把自己的作案方法告诉秦立了，就是要让秦立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为他。</p>
凶手自认为是在做“好事”，怀揣着“英雄主义”。</p>
然而他只是一个残忍的歹徒罢了，他明明已经通过周秀芳的选择感受到了母亲对孩子的爱，他就是凭借这个才能确信周秀芳会按他说的做，才可能成功，可他也没有停手的意思。</p>
嗜杀的人，总爱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周尧最恨的就是这一点。</p>
周尧打开自己的本子，开始试着去整体凶手的心理画像：年轻，不超过四十岁。有一定的知识水平，至少是比较跟得上时代。经济水平不算差，应该有相对稳定的工作。工作中或许可以用得上工具刀，这句后面加了个“？”。憎恨父母，童年应该有阴影，受过磨难，父母大概率不在人世。心思缜密，日常为人亲和，长相中等偏上。作案是为了“惩罚罪恶，救人于火海”，所以希望别人知道，一定会通知那个“被拯救”对象。有表演欲，能从其中获得快感……</p>
一旁的孔明月歪头看见他在写什么，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并没有出声打扰。</p>
她先安排了人，还是试着在发现那块皮肤组织的附近打捞看看，万一DNA和库里比对不上，没人报案，找不到尸体怕就要变悬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