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孔明月继续和杨芸核对内容:“你确定那是程西山死的前一天吗?准确地说,是当天白天。”</p>
“对。”</p>
“大概几点?”</p>
“下午……两三点钟吧。”</p>
“那你是什么时候把这张草稿扔掉的?”</p>
“也就是……再往前推几天,具体我不记得了,”杨芸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我只能确定我当时也是扔在那间画室的垃圾桶里。”</p>
“你们这的垃圾桶有人定时清理吗?”</p>
“应该是吧,不过最后走的学生也会随手清理一下。”</p>
“那你没把垃圾桶倒掉吗?”</p>
杨芸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我忘记了,我从来不会在画室吃东西,所以垃圾桶也不会太脏。”</p>
也就是说凶手一直在观察杨芸,盯上程西山这个目标应该也很久了。如果孔明月没猜错的话,给程西山讲寄生蜂的所谓“朋友”,就是这个凶手。</p>
只是凶手在如此短的间隔里“替”秦立杀了他的父母,又“替”杨芸杀了程西山,很明显是早就物色好了人选。那么在凶手“替人出头”的名单里,到底还有多少人?</p>
假如这个凶手不是突然疯掉,大开杀戒,而是默默计划了很久,那要抓到他,就更难了。</p>
“你心里对这个人是谁,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孔明月不死心,又试着问了问。</p>
“真的没有。我平时接触的人很简单,就是学校里这些,我不知道谁会盯着我,所以我才以为是程西山搞的鬼。”</p>
孔明月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去程西山家时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p>
“没有……就算是之前,我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过去。如果他不想让我遇见,我不可能遇见谁。在他眼里我就是小孩子,他也不会让我见他的朋友们……”说到这里,杨芸的神情却恍惚了,明显有什么画面从她脑子里闪过,她自己都觉得诧异。</p>
“你想到什么了?”孔明月马上问。</p>
“有那么一次,他叫我去,但我有课,就提前了俩小时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问需不需要带东西。”杨芸回忆着,“我快到他家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个人走出他家,他往那边拐,我就看见个背影,等我走过去,他也走远了。要说见生人,好像只有那一次。”</p>
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以程西山的社交圈,那可能是随便任何一个人。只是对警察来说,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所以孔明月还是问:“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p>
“我就看了那么一眼,没什么特别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啊,对了,他当时肩膀上,这边——”杨芸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应该是这边,背了个箱子。”</p>
“箱子?”</p>
“就跟我们的画箱差不多,只不过是木头的,我之前没见过那种。”</p>
也说不上有没有用,只是孔明月就是有些在意,她暂时还想不通在意的点在哪里,却还是决定要留个神。</p>
“你能给我画下来吗?”</p>
“我试试。”说着杨芸从笔袋里拿出一根铅笔,尝试在空白的纸上画起来。</p>
“你先画着,别走动,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那间画室看一下。”</p>
孔明月对杨芸说,后者点了点头。</p>
出门之后发现周尧早就回来了,在走廊站着没进来。周尧上二楼看了卫生间的位置,是在走廊中间,从楼上是很难看见下面有没有进出的。一个女生上下楼加上去卫生间,十几分钟确实差不多。</p>
画室内部是没有监控的,但走廊上有。这个楼进门就是通廊,尽头墙上一个摄像头可以拍到整个走廊,人只要从大门进来不可能逃得过。以那个凶手的谨慎程度,大概率不是从门进入的。</p>
他们俩走到杨芸所说的尽头那间画室,大小和布局都和刚刚那间差不多。因为是一楼,另一侧也是一排及腰的窗户,外面就是草坪和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木,都是年头很久的树,窗户望出去一片绿,阳光都照不进多少。</p>
此刻画室虽然没有人,窗户却是开着半扇。孔明月和周尧走过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窗户都是朝内开的,但没有什么特别的锁扣,加上窗台很低,只要开着,随便一个人都能一脚迈上来。</p>
他俩仔细地看了一圈,马上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周尧打了个响指让孔明月过去看他面前的窗台,上面有小半个前脚掌的泥鞋印。</p>
虽然不完整,但看大小和花纹,和之前在那个废弃板房发现的血脚印是一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