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尧也难得有些无言以对，他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别扭，就像是扣子系错了又解不开。</p>
和他一样，孔明月也感觉别扭，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一定忽略了什么。</p>
“李毅，你演死者。”孔明月对他俩说，“周尧，你演凶手，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你俩随便演，就一个要求，要是真实反应。”</p>
李毅对孔明月这套方法也熟悉，他唯一的意见就是为什么他要演死者，不过他也没敢说。</p>
说来就来，李毅刚走到他们推测的卫红第一次中刀的位置，还没等准备好，周尧突然握着自己的手指当刀，捅向李毅的肚子。</p>
李毅当即确实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他意识到这个反应也是对的，他假装捂住肚子沿着血迹方向往前走，周尧下意识后退。</p>
“等一下！”一旁的孔明月马上叫停，“不奇怪吗？如果卫红是这样突然中了一刀，但没有马上丧失行动能力，她为什么不转身逃跑，而是朝着凶手的方向移动呢？如果像我们之前推测的，凶手是泄愤，那他怎么可能后退，他应该直接补刀啊。”</p>
“凶手不是为了泄愤……”周尧此时也意识到，他们如果单看现场的痕迹，会被思维惯性束缚，人类的反应还是要活动时才能看得仔细，“或者说，第一个捅刀的凶手不是为了泄愤。”</p>
不等孔明月开口，周尧就转身朝门边跑，李毅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继续演下去，于是他拖沓步子继续往前。而这时周尧折返回来，又假装朝李毅身上捅去。</p>
“还是不对。”这回他自己停住了。</p>
“哪里不对？”</p>
李毅下意识佝偻着身体，捂着肚子问。</p>
“就算此时又来了一个人，先不说他在看见卫红已经中刀的情况下还会不会补刀。就算会，如果最后一刀已经插刀卫红心脏，她很难再向前爬行。可如果没有，卫红趴在地上之后，凶手应该从背部再给致命一刀，不会是前面。”</p>
“也不一定啊，也许凶手一脚把她踢翻，”李毅做了个踢的动作，“然后再插的心口。”</p>
“要真有一个和卫红有这么巨大仇怨的人，我们怎么会找不到。”孔明月想了想，开始假设，“那如果说，除了最后心脏的那一刀，都是卫红自己捅的呢？”</p>
此话一出，李毅和周尧同时僵在原地，一时间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慌。直到有只鸟不知为何突然撞到挡板，超级响的一声，吓得仨人都一激灵。</p>
“怎么可能……”</p>
“对！没错！”周尧打断了李毅的话，他整个人还陷在刚刚那近乎惊悚的恍然大悟中，脸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有消，却已经兴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p>
“不是吧？你俩的意思，卫红是自杀？”李毅一脸震惊，“她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把自己吊出去啊？”</p>
“我的意思是，或许，卫红想过要自杀，而在这期间，出了什么岔子。”孔明月突然看向周尧，“你之前说，许政不报警的行为有点奇怪，是不是？”</p>
周尧点点头：“如果卫红当着他的面突然崩溃，给自己来了一刀，以许政的性格和经历，他肯定会吓坏的。”</p>
“这样一来，他手里有录音也不会交出去，他第二天过来是想看看卫红是否安然无恙，再想应该怎么做。”</p>
他俩因为频率对上了而精神百倍，一旁的李毅完全插不上嘴，只觉得他俩头顶像是竖着两根天线，正滋滋啦啦连着信号，只有他，是根光棍儿。</p>
所幸这时候孔明月的手机响了，是陈礼打来的。陈礼在电话里对她说，刀具尺寸确实是差不多的，就是周秀芳胸口那种折叠刀的大小，单面开刃。因为反复插拔的豁口，确实不容易看，她从专业上来讲，无法给出有两把凶器的结论。</p>
如果一定要说奇怪，倒是有一点，腹部附近那些刀伤都是刀刃朝下的，而心口那一刀是刀刃朝上的。</p>
“卫红的手上有没有切割伤？”孔明月问。</p>
“没有。”</p>
“好，我知道了。”</p>
放下电话，孔明月将这些告诉周尧和李毅，陈礼的发现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她的心里对这个案子的大致的轮廓已经有了想法。</p>
现在关键就是，最后出现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