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可以拿走吃,在这里站着影响别人,给乘务员看见会挨说的。”</p>
周逾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把一袋蛋糕拎在手里,忽略了张铭向他一个劲地使眼色。</p>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馋了。”</p>
雅雯尴尬地抿了抿樱桃唇。含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袋子,不舍地转身走了。</p>
她的后脚刚进了后边的车厢,张铭的脸色就变了。</p>
他不满地双手抱在胸前,指责起刚刚入座的同伴:</p>
“周逾,你就是一个木头!”</p>
被吐槽的人抬起头来,眼神平静,清澈。</p>
“我们小组再过一个月就吃散伙饭了,你用不着整天费心讨好雅雯了。”</p>
“讨好?!你真清高!”张铭的脸色由红转白。</p>
念及同门的面子,这句话终究没出口。</p>
装作没往心里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往嘴里丢了两颗,狠狠地咬碎,嚼得吧唧吧唧作响。</p>
同窗说话单刀直入,每一个字都割得他体无完肤。</p>
成为京城名校的天之骄子前,张铭和与他相邻而坐的周逾,走过的是截然不同的求学路。</p>
他出生在一个十八线的小县城乡下,从村里考到镇上,再从镇上考到市里,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挑灯通宵到天明,才在十八岁这一年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p>
周逾自小在京城长大,是小镇青年们眼中赢在起跑线的孩子。小学到中学都是在各个名校流转,最后又稳妥地进了名牌大学。</p>
从大学一年级,到硕博连读最后的一年,整整在这所大学度过了九年青春岁月。作为同窗,兼宿舍的室友,两人都大致熟悉对方的脾气。</p>
人家自信,他骨子里自卑。</p>
所以,人家可以一眼看出他在小心翼翼地讨好,语气带着一丝不屑。</p>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为的不过是卑微的愿望:留在这里奋斗,扎根。实现自己的梦想。</p>
许雅雯是系主任的千金,也是学校有名的校花。据说,系主任给他们这一届争取了一个留校任教的名额,十分的宝贵。</p>
论发表的论文数量和质量,周逾和他不相上下。比成绩排名,也不分伯仲。</p>
追周逾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过来。最近更是让他心烦:因为整个系的人都暗地里传,许雅雯对周逾很有那个意思。</p>
甭管是不是空穴来风。只要系主任顺水推舟,把名额给了女儿的意中人,他的希望就泡汤了。</p>
刚才周逾不讲情面地把雅雯打发回去,张铭有些愤愤然。转念间又觉得不是坏事。</p>
两个大小伙子,加上行李箱,坐一起实在难受。腿也伸不开。</p>
“刚才雅雯和我说,她单独待一个车厢有些孤独。要坐七个半小时,也没个熟悉的聊天,怪可怜的。”</p>
张铭边说边暗暗瞄了一眼在看窗外风景的周逾。果然有效,他收回了视线,侧过脸来了。</p>
“你是想要她换座位?”</p>
聪明人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p>
“对呀,你和她换。这样,我和她一起,也有个伴说话。你反正也不爱搭理陌生人,那边正好没人打扰,清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