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支持无理由退换。”听到他不要，她莫名地有些开心。</p>
周逾困惑地想了想，大概是前边的小情侣临时放弃的。挨得太近才和矿泉水一起扫进去了。区区二十块，何必难为一个无辜的店员。</p>
“那就算了。”</p>
又摇摆不定了？</p>
柳小妙擦了把冷汗，刚松懈的弦又重新绷紧。</p>
周逾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她默默地目送着他的背影。出了店门，九点整。</p>
收拾柜台，柳小妙才发现，年轻的男人只带走了一瓶矿泉水。方形小红盒子躺在一堆散落的零食和方便面中间。</p>
原来他是真的不要。差点错怪一个好人。自己扫码开了小差，也有部分责任。</p>
店门口的条状透明塑料帘子“唰”地分开。交班的同事准时到。她换下围裙和帽子，拎着小背包离开。</p>
铁门上挂了醒目的牌子：共享单车禁入校园。附近密密麻麻都是学生停放的小黄车和小绿车。柳小妙挑了一辆最结实的，骑往地铁站。</p>
骑着骑着，后方开来的一辆小车移走了她的注意力。</p>
颜色，车牌号，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p>
又遇到了？！</p>
他这是要去哪？！</p>
路过苏州街地铁站，她没有停。隔了一段距离继续跟车前进。</p>
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行为，而且是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年轻男人。她骑得面红耳赤，握着车把的手心全是汗水。</p>
上回错过末班公交，误入酒吧一条街被带进派出所。孟倩凶巴巴地审问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p>
这回有了共享单车，不用担心骑不了9公里的路。索性就豁出去了。</p>
入夜，三环的路，车也多。那辆车也和许多大大小小的车一样，规规矩矩地等红灯。在等红灯的时间里，周逾喝光了一整瓶水。</p>
不知为何，口干舌燥的感觉丝毫无缓解。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也仍觉热得难受。秋燥起来真是要命。</p>
柳小妙时不时地望车尾，生怕它和车里的人一起蒸发。</p>
等待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车尾的灯如同一双狡黠的眼睛，调皮地冲她闪了闪。四只轮子又动了。</p>
它开得很稳，轻快地沿着万柳中路跑。还未等她跟过来，就驶进了一处高档小区的停车场。</p>
保安很严，24小时在岗。除了业主和预约的访客，不放任何外人进。</p>
“您好，刚才开保时捷的那位，住这里吗？”虽然进不了门，该问的还是要问个明白。</p>
“对，是本小区的业主。”</p>
保安不愿意多透露，倒是带着警惕打量了柳小妙一番。</p>
开车的年轻男人大部分时候独来独往。看样子是单身。这个女孩子晚上骑着共享单车来，该不会有所图吧？</p>
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掉了头，在路灯下骑车远去。</p>
原来从人民大学过来，也就两公里。这一趟总算没白跑。</p>
知道他的住址，归还衣服有望了。</p>
忐忑了多日，她终于舒了口气：选个不太忙的日子，一大早来等。大概率是碰得上的。</p>
回到五环的狭小出租房，已到半夜。室友们各自在房里活跃。</p>
柳小妙瞥了瞥浴室门前的地板，湿漉漉的，脚印凌乱。都洗完了，省去排队的麻烦。她换了拖鞋，拿了洗浴用品钻进去，就着花洒喷出的温水洗了个痛快的澡。</p>
生活不易，但努力总能让人看到一点点变好的希望。她内心充实，睡眠也好。在四面八方的喧闹声里抱着枕头一觉睡到了天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