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妙还来不及去琢磨，紧接着又传来护士美眉的温柔道歉：</p>
“对不起，我已经是用最轻的手法帮您扎针了。”</p>
沈峻能把警用摩托骑得飞快。在混乱的酒吧打起架来也是以一当十。</p>
大英雄的人设，暗地里居然像小孩一样怕打针？她一边好奇，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p>
“别往人家伤口撒盐好吗？”他听到她低低的笑，故作生气地质问，“输三袋药水都要崩溃了。”</p>
“你身边有人陪伴吗？”柳小妙忽地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p>
挂水总得有人帮忙才好。输着液独自上厕所，不留神摔倒很麻烦。沈峻怕极了扎针，再来重复一次肯定心理阴影面积翻倍。</p>
“没有......”他如实相告。同事们都忙得连轴转。家人也远在千里之外，早就习惯了报喜不报忧。</p>
她的心底生出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关切。没想到沈峻和她一样，也是从外地来北京打拼的年轻人。</p>
区别就在于，他是有编制的公务员，捧着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而她得时刻当心，稍不留神可能就会丢掉一份工作。</p>
“需不需要我过来帮忙？”柳小妙在昏暗的光线里摸到了床边的衣服裤子，抓过来就往身上套。</p>
出乎意料，沈峻断然拒绝：</p>
“估摸着五点半就完事了。趁着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赶紧睡去。上班可不是闹着玩。安心工作吧。”</p>
“帮助是相互的。”柳小妙的语气带着满满的真诚，“正好还你人情。”</p>
“仅仅是还人情？没有别的心思？”沈峻有意把语调拖长，令人捉摸不透。</p>
“都生病了，还想东想西的。发个定位截图过来。”</p>
柳小妙没心没肺地笑着催他。</p>
显然，她听岔了。以为他和她一样，本能地防着不是很熟的人。</p>
“别来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发着高烧，又咳得要命。不但没法保护你，还随时可能传染你。晚安。”</p>
沈峻捂着心口，闭上眼，安静地养神。</p>
输进去的药水不知何时会有效。反正头痛身痛，头重脚轻。但和她聊了几句，心里一下就轻松了。</p>
“喂--”柳小妙听他久久不出声，轻轻地把电话挂断了。</p>
转念一想，还从没看过沈峻的朋友圈。或许会有新发现？</p>
他的动态大部分是转发各类新闻。翻到手指发酸，才找出一张集体聚餐合影照片，日期都是五年前了。</p>
柳小妙的手指在照片上徐徐滑过。一群年轻的面孔，有男也有女。大家面带笑容，举杯，眼里尽是对未来的憧憬。</p>
“毕业快乐。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永远的青春，永远的政法大学。”沈峻给照片配的文字，一点也看不出散伙的伤感，倒是包含了希望和期待。</p>
她原来想当然地认为，他是警校科班出身。干这一行，要么真心热爱，要么没有更好的选择。</p>
国内最好的法律院校毕业，出路广。拿着名校文凭，进律所做律师，到企业做法务，都不难。沈峻要是当个律师，口才杠杠的，不愁赚大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