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暂时闲了。他们一走，就溜到档案室关上门，迫不及待拨打沈峻的电话。</p>
楼上，审讯才开了个头，忽地棘手起来。</p>
前边有人“招供”，打架是钱没谈拢导致的。客人主动点了特殊服务，事后嫌价钱太高，拍屁股要跑。老板气不过才召集众人去追。</p>
“你的意思是，他找小姐，不付账，还打人？”</p>
做记录的警察半信半疑，拿红笔在纸上打了个醒目的问号：身份存疑？！</p>
不是没抓过夜店的特殊客人。</p>
可今晚带来的那个男人，实在和他们有云泥之别。长相英俊，气质出众。神色清冷，衣着体面。仅手上戴的一块表，就价值数万。</p>
脑子如果没进水，怎会为一点小小嫖资拼命打架，还把自己送进派出所？！</p>
“对，您尽管好好审问。事实就是这样的。”</p>
光头惧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暗中咨询过律师。提前托内部的熟人传信给被带走的几个头头，要他们尽可能把大事化小。</p>
夜店老板聚众滋事，触及的是刑法底线。判刑五年到十年。而掩饰成常见的治安管理事件，比如擦边服务，罚款和拘留就够了。</p>
警察带着疑问，接连审了七八个人。不论高矮胖瘦，均异口同声，说得有板有眼。</p>
要是串供，好像在他的眼皮底下也不可能。姑且信了吧。</p>
“最后一个！”</p>
周逾离开了窗边，端端正正坐好。</p>
对面的桌子，记录的签字笔一下又一下敲在纸上。扰得他心烦。警察要他口头说说个人情况，不得撒谎隐瞒。</p>
“职业？”</p>
“助理教授。”他眼里坦荡。</p>
“切，”警察的目光露出轻蔑的神气，“真敢给自己贴金。都去夜店买醉了，还有胆假装社会精英。严肃点，到底有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京城有的是，说出来不丢人。吹牛皮才是。”</p>
“严肃点，到底有没有工作？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京城有的是，承认了不丢人。吹牛皮才是！”</p>
妥妥的世俗成见。周逾没好气地怼道：</p>
“我本来就是实话实说。是你想象太贫乏了。哪条法律规定，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不能有正当工作，凭本事养活自己？”</p>
“啪！”笔杆重重摔在桌上。</p>
警察挨了奚落，大为恼火。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尖喊：</p>
“好大的胆子！不带证件，不配合笔录，你小子拽上天了！不拘留个五天，关得你哭爹喊娘，我黄某就不是人！”</p>
周逾低着头，听到最后一句，也忍不住吼道：</p>
“一言不合就要拘留我？法治社会讲究证据！我是打伤了几个混混。怪他们先动的手！何况他们也打了我！</p>
隔壁办公室，开水哗哗响。老彭正在饮水机底下冲泡面。听到一墙之隔吵吵嚷嚷，连忙把碗一搁跑过来看。</p>
“哎，小黄，轻点！做笔录忽然大喊大叫的，是要干嘛？”</p>
“附近都是繁华商圈，事关首都形象。深更半夜，有话好好说，注意点影响。”</p>
“老彭，你厉害，你来审！这小子太可恶了，顽固不化！”黄警官瞪了周逾一眼，气呼呼地甩手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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