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妙弯腰鞠躬,捂住半边脸颊,长长睫毛垂着。</p>
“抱歉,程总。我头晕眼花,不小心撞到您了……”</p>
这一撞,主要责任在她。虽说周逾及时赶来帮忙解了酒,大脑和身体的反应变慢,比清醒时至少打了七折。</p>
道完歉,她站到门边一声不响,等着程天宇爆发吼叫咆哮。得罪领导难有好果子吃。种种下不来台的社死场面,排着队在眼前兜圈。</p>
认错挨罚,也许因祸得福,不必陪酒。也许会被按在桌子上,往死里灌醉。</p>
一想到周逾,忐忑和焦虑都烟消云散。有他在,她还怕什么呢?</p>
程天宇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喝了酒的他,没有表现出惯有的激怒,暴躁。不知是寡言,还是迟钝。</p>
他喊服务员收拾相撞时掉落地板上的香烟,又打开烟盒重新摸出一根。</p>
“帮我点一下。”</p>
打火机递到面前。柳小妙点完烟,就听到他说: “回包厢吃点东西。空腹干了三杯白酒,礼数尽力了。明天还得上班。”</p>
她一落座,董茜茜就捧着拉菲要往杯里倒。</p>
“程总不准我喝了,免得起不来误工。”</p>
刘秘书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正和主播互动得兴高采烈。听到是上级的意思,摆摆手要她别敬酒了。</p>
“我们自己喝!”</p>
高个子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一杯杯接着灌。酒量好得惊人。抱着白酒当矿泉水往嘴里倒,喝得眼皮都不眨。三个人直到两个瓶子都空了才停手,瘫坐沙发上,打着响亮的酒嗝。</p>
“你买的蛋炒饭吃了吗?有小票吗?”董茜茜目光狐疑地盯着柳小妙。打着程天宇做幌子,酒不能逼着喝了。那就换个方式让她更加难堪。</p>
“快餐盒在垃圾箱里。感兴趣可以亲手去翻翻——”</p>
不等她说完,董茜茜胃里一阵剧烈翻腾。上回在公司食堂和柳小妙闹,用力过猛栽到厨余垃圾桶。</p>
“啊!恶心死了,别说了!”尖叫声吓了桌边的四个男人一大跳。</p>
正在讲荤段子的胖子和瘦子难为情地打住。高个子内急,捉了他俩去上厕所。</p>
“这敬酒的小妞,长得挺好。可惜是个神经质。”</p>
“我说,人家野心大着呢。喝酒那叫一个拼!”</p>
“野心大,想做总裁夫人?也要看看程总答应不?”</p>
“没有咱们团队,这一关就过不了。总裁这个位置能坐踏实?”</p>
周逾不声不响地移步到洗手台前。三人的话一字不漏进了耳朵。</p>
他们谈的“这一关”,会不会是明天下午的考核?!</p>
或许等程天宇届时露面,大概就能摸清来龙去脉了。</p>
九点半。三个男客在酒店美食区吃完宵夜,程天宇也抽完烟。一桌人陆陆续续又齐了。</p>
“咦?小妹妹又点了外卖?”胖子瞅见包厢外有道戴蓝色头盔的身影。借机又来和坐在角落里的柳小妙搭讪。</p>
“请叫人家‘柳主管’。不能光看年轻漂亮,立马呆子一样凑上去乱喊妹妹。”旁边的瘦子记性好。眼光也毒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