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点,必须说明。”沈峻有条不紊地梳理,“接触到门把手会过敏反应的,只能是陪夜或探望病人的亲友。毕竟医生护士,甚至护工,都戴了手套。”</p>
柳小妙不由得张开五指看了看:“好险!如果不是正好撞见,中招的不就是我了吗?”</p>
“还有是对面病房的许小姐。稍后上图。”</p>
他拿起笔刷刷在纸上勾画,拍照发过去。</p>
中心的红色圆圈用一个“Z”代表周逾。左右两侧,含蓄地用了卡通女孩头像。沈峻素描的功底不差。寥寥数笔,简单却传神。画的是谁,一目了然。</p>
“嫌犯作案并不一视同仁。有明确的主次目标。男的使用剧毒药物,打算一次毙命。对付你们,仅仅是致敏生物碱。并非真正的投毒。我猜,或许要从小周教授的反应,判断身边女生的关系亲疏?”</p>
柳小妙恍然大悟:</p>
“你是说,这可能是一种试探,想弄清我和许雅雯到底谁是真女友?”</p>
“不错,开窍了。”他轻轻敲着笔杆,“阴差阳错,张铭做了‘试毒人’。你们都躲过一劫。幕后指使的估计气疯了。”</p>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瞥了一眼门缝下晃动的影子,“嘟”地结束了通话。</p>
“唉,猜得到是谁回来了。”沈峻无奈地笑笑,没有说破。只在微信聊天框里留言:“小妙请下回记得礼貌一点。”</p>
门开了。周逾紧紧抱住她,良久都没说话。</p>
“谢谢你保护了我......”他的眼底结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嘴角弯着,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迷路的小孩,忽而在林中看见仙女。</p>
“天大的事,进来再说。”柳小妙眼明手快,拽着他的胳膊往房里拖。</p>
灯光柔和。他垂着眼帘,睫毛长,眸色如墨。</p>
周逾的五官如常,脸颊却瘦削了。肤色也白了好几个度。输液躺了近两天,又在公园晒了一上午的太阳。多了从未见过的憔悴和疲惫。</p>
“我刚去了一趟派出所。看见了那双作为重要物证的手套。老婆大人很机智,也很勇敢。发现了嫌犯,又想办法让其落网。没有你,恐怕昨晚就是生命终点了。”</p>
“呸,尽扯不吉利的话。”她踮起脚尖,轻轻捂住周逾的嘴。那只小手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隔着一层肌肤骨骼,感受他的心跳。</p>
眼前的姑娘一如平时的娇俏。相拥时,他怜惜地抚摸着海藻般的秀发,动作极其轻,生怕一不留神会弄掉几根。</p>
两人吸取着彼此的温暖,从门边一步步移到沙发上。周逾望了一眼窗帘。长度刚好。心动之时,忽地撩起她掉落在眉间的碎发微微一笑。</p>
耳垂红了。鬓边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清香。属于他们早已熟悉的沐浴露气味。有一种爱,心照不宣。夜色只会让白天羞于开口的言行变得大胆。</p>
“等等——”柳小妙顶着绯红的脸,拢了拢散开的衣领,翻身坐起来。她像救命稻草似的抓过茶几上的背包,扯开暗袋。</p>
手心握着一样小小的物品。他好奇,但不问。</p>
“给你。”姑娘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与其说是他屏住呼吸才听到,不如说是边听边根据唇形猜到的。</p>
“今晚我可以留?”周逾兴奋得眼里放光,脸也红得光明正大。</p>
她没有回答,羞涩的目光含有热烈的期待。</p>
秋天的后半夜,气温低。柳小妙抱着被子,依偎着枕边的周逾。他累了,睡意正浓。她浅睡一觉,又忽地睁眼,大脑清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