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本也没在意,见宝音如此认真对待,偷偷瞄了赵胤一眼,心里微妙的一动,突然生出些小心思。
在认识她以前,这个赵胤可是一个礼教斗士,格外讲究规矩。
虽然她的生母陈岚与赵家人没有半毛钱的血源关系,可她从小被懿初皇后养在膝下,被册封通宁公主,视做义女,那么,在赵胤看来,义妹也是妹,那辈分也是清清楚楚的……
她不在意,不代表赵胤不在意呢?
该不会真教她说中了吧,赵胤当真因为这个才不肯认祖归宗?
……
晌午饭,时雍和赵胤是在公主府用的,吃过饭,宝音原本还想拉住他们说话,要留他们用晚膳,被赵胤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夫唱妇随,时雍同她一起告辞出来。
阴沉了大半日的天空,下起了雨来。
坐在马车上,时雍听着雨声,懒洋洋地靠在赵胤的肩膀上。
“赵胤……”
“嗯。”
赵胤坐得极为端正,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雍侧目望他一眼,冷不丁勾唇,将脑袋斜过去,凑到他的腮边啄了啄。
“叔,我有个问题。”
一声叔,听得赵胤眼皮微跳,目光噌地转过来,严厉地盯住她。
“别乱叫!”
时雍忍俊不禁,抬手搔了搔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同认祖归宗?”
赵胤捉了她的手来,表情冷肃。
“不是。”
时雍浅浅一笑,“当真?”
赵胤凝视着她的眼睛,突然勾唇,“你这点坏心思,都写眼里了。”
时雍眼捎微斜,“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赵胤一本正经地固定住她的手,扣在掌心,不容她乱动,这才淡淡道“莫说通宁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就算是,又如何?”
时雍差点笑死,“那我就得叫你一声表叔了。”
赵胤道“表亲?正好,亲上加亲。”
看着他那双深沉难测的双眸,时雍窒息了。
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表兄妹合法婚姻的时代?
“是我错了,把侯爷想得太高尚。原来侯爷根本就是个禽兽……”
说罢抽手就想逃,却被赵胤一把抓了回来,不容她反抗地束在怀里,如同老鹰抓住了猎物一般,眉目淡淡地看着她挣扎。
“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来。”
时雍哭笑不得,“是我错了,我是个禽兽,看到侯爷我就高尚不起来,就会胡思乱想。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不管我什么身份,不管我是山鹰还是家雀,终归逃不过侯爷的手掌心便是……”
赵胤手臂微松,在她头上拍了拍,“说得好,有赏。”
“……今日我可不稀罕什么赏赐,后头拖了一车长公主的礼物呢。”
“你会喜欢。”赵胤平静地看着她,突然换话题,“在昌远镇,白马扶舟同你说了什么?”
时雍愣了愣,刚想开口,便听赵胤道“阿拾如此不老实,你说,本座该怎么罚你?”
这也算?时雍有种见鬼的感觉,“我这不是来没有来得及么……”
“狡辩。你本有机会说。”赵胤不听解释,慵懒地拨一下袍服,淡淡道“本座原想罚你,三天不许下床。可方才看你乖巧,便决定赏你免罚,谁知阿拾拒绝,那便……”
他止住话,看着时雍一动不动。
时雍哭笑不得,“那便如何?”
赵胤看她皱着眉瞪自己,唇角微扬。
“那便一天吧。”
“……”
时雍深抽一口气,一眨不眨地看了男人半晌,突然咬牙朝他扑了过去。
“赵大驴,我给你拼了。”
羊入虎口。赵胤轻笑一声接住她,“正中下怀!”
两人许久不曾这么亲近,时雍借着这个机会在他怀里好一阵闹腾,最后,竟是拉着脸伤心起来,非得赵胤好一顿哄,这才高兴起来,将昌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并且,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
“看到没有?我在大兴寺找到的。还没有来得及同你说起罢了,你就要罚。哪有这样的?你这男人,半点不讲理,不要也罢。”
赵胤哼声,看着她手上的布结,眉锋微揪,语气却说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