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布要杀这些人灭口。
可是他居然对赵胤用了成全两个字,实在令人费解。
时雍觉得这个要求极是荒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为什么杀人,目的是什么,指使的人是谁,这么将人灭口实在没有道理。
岂料,赵胤眉梢微微一扬,只是考虑了片刻,便勒住乌骓马的缰绳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摆摆手,示意锦衣卫让开路。
“任凭亲王处置。”
众人大惊。
时雍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胤。
“多谢!”哲布面不改色地朝赵胤拱手施礼。
然后,但见他手上一抹寒光从马上掷出,下一瞬,高阔的旷野里便传来一道短促而痛苦的惨叫。
“啊!”
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冒出汩汩的鲜血。
瞪大双眼,死不瞑目般盯着哲布。
哲布沉眉,“全都杀了。”
这群北狄士兵全是他的亲卫,自是听他命令行事。
一道道喊声,呜咽和求饶,很快淹没在荒野的冷风之中。
简单而直接的杀戮,杀一个人,如踩死一只蚂蚁。
时雍表情僵硬地看着,突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一道低低的呻吟。
她耳朵一动,紧接着就听到青红惊慌失措的喊声。
“郡主,不好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你快来看看吧。”
就在赵胤和哲布突然赶到的时候,陈红玉便已然弃马回了马车,时雍知道她不欲见人,并没有声张。只要没有人提起陈红玉的事情,她就打算装聋作哑。
这冷不丁一声喊,令她心脏一抽。
坏了。
时雍猛地转身撩开马车帘子,迈上去只看一眼,就变了脸色。
“红玉!”
……
陈红玉见红了。
方才被黑衣人包围时,她一心保护时雍,倒没有觉得身子不舒服,可是上了马车,安静下来,这才发现下腹隐隐疼痛,本想强忍着等此间事了,再离开,却在马车外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里,身子突然惊惧般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那么不合时宜的溢出,把她吓得白了脸,几近昏厥……
时雍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拉开帘子,喊一声赵胤。
“我们要去良医堂。要快!”
撩开的帘子里,时雍面容沉暗,看不到陈红玉什么状况,但赵胤可以想象。
这是陈宗昶当成宝贝一样的女儿,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个大麻烦。
赵胤示意丙六,“你先行一步,通知良医堂准备救人。”
又叫白执,“白执,你驾车,送郡主过去。”
马车很快掉头,现场忙碌一片。
车里的陈红玉死死咬着下唇,苍白着脸,一声未吭。
车外的哲布,收回血淋淋的马刀,慢慢回头看向晃动的车帘,眸色微微暗了暗,然后望向赵胤。
“大都督,可有本王相帮的地方?”
赵胤面无表情地道“有。”
哲布刚要询问,赵胤便冷冷补充一句。
“烦请哲布亲王随本座,去一趟锦衣卫衙门。”
这一夜,来自北狄的封参将军遇袭,幸得锦衣卫和哲布亲王赶到,救了他一命,歹徒在搏斗中悉数身亡,未留活口。
锦衣卫的案卷上这么写,但赵胤这个人情不是白卖的。
锦衣卫衙门。
哲布被请入了内堂,一盏茶,两张椅子,堂内再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