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乌婵脸上的表情更丰富了几分。
“那可不么?此人当真是绝世妖人,真是能作。你猜怎么着,他圈禁也能搞大婢女的肚子……”
“不是阮娇娇?”
“要是阮娇娇那就不是事了。是阮娇娇的侍女,叫什么秋莲的姑娘。听说还是当着阮娇娇的面儿……把阮娇娇气得半死。你说他也是贱,有阮娇娇那样的美人在侧,居然能看上相貌平平的秋莲?”
时雍冷笑一声。
“没吃过的……都是香的。”
乌婵低低笑了起来,“那倒是。有时候我都羡慕他会投胎。身为先帝之子,犯下那等弥天大罪,也能活得好好的。说是圈禁,其实除了身不自由,旁的也没有什么两样,有吃有喝,有美婢伺候。”
时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与赵焕的过去,是上辈子的事情。
如今与乌婵谈起这个人,她就像个旁观者,恍然隔世。
她抬起头,月光入怀,在肩膀洒下一片银白,小院隐隐有声,安宁如同世外。
原来再多的恩怨情仇都会被时间磨灭,重新投了胎,前一世的恩怨也都能放下了。
时雍轻笑,“投胎,也是一门技术。”
……
用完了午膳,宝音和陈岚去午睡了,时雍和乌婵、陈红玉二人在守陵的小院附近四处闲逛。
今日天气阴沉,没有阳光,四处阴凉凉一片。
牧民一家独自在此守陵,想必也是很闲,他们开了荒地,种了些庄稼,还养了牛羊等牲畜。只可惜,大概是土地太过贫瘠,庄稼枯黄萎靡,牛羊蔫蔫瘦弱,不像是能茁壮成长的样子。
“阿拾,红玉……”
乌婵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身边的时雍和陈红玉。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
就在小院旁边的小园子里遛哒,外面有兵丁驻守,不会有闲杂人等能够进得来。因此,为了说话方便,她们没让侍卫和丫头跟随。
听了这话,陈红玉捏紧了剑,就要转头,却被时雍轻轻按住了手背,然后拉了过去。
“一只小野猫罢了,不必紧张。”
小老鼠?陈红玉看她一眼,松开了手。
“那个成格公主?”
时雍没有否认,乌婵吃惊地问:“她到底要干嘛?”
“鬼知道。”时雍将上次在冁北的事情说给了两位姐妹,低低地道:“想必是心里不甘,一直记恨着我,想找机会收拾我罢。无妨!我们继续逛。”
乌婵眯起眼,“阿拾,你变善良了?”
时雍道:“或许。”
这个小园子紧挨着他们吃饭的院落。当年北狄人修的地方挺大,但守陵的牧民就一家子,所住有限,好多地方便荒芜了下来,这里还是昨日才刚刚收拾出来的,到处都堆放着木板竹竿等杂料。里面没有人,幽静得好,方便姐妹叙话。
当然,也方便时雍抓野猫——
……
成格缠了哲布大半日,就为了气时雍。因为长公主不便招呼哲布亲王,这任务便落到赵胤头上,他全程陪同哲布,成格便趁机在他身边作妖,时不时故作亲昵地问上几个问题,赵胤碍于哲布的脸面,也不好完全不理会她,于是,她玩得很是开心……
然而,她如此卖力,时雍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好像丝毫都没有被她影响。重拳打在棉花上,这让成格公主心里很是憋屈。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舒服自在?
上次害得她昏迷,差点就死过去。虽说救了她,那不是应该的吗?她凭什么说是救命恩人?
哼!什么恩人?仇人才是!
成格想不通,来桑怎会迷恋这么一个女人?
是比她好看吗?
好像是,皮肤比她白,眼睛还会发放光,就像会勾搭人似的,个子也比她纤瘦高挑一下,天生就长得像个狐狸精。
成格越想越气,莫名又开始埋怨起自己来。
她还是吃得太多了,脸上肉圆肉圆的都是肉,腰也不够细,屁丨股不够她翘,草原的水土也养不出那么白的皮肤,还有那眼睛,她怎么看人就傻傻的……
啊!要疯了。
成格咬牙切齿地想着,将自己贴在墙壁上,发现前面的三个女人已经转入了园子的角落,低头看了看手上拎的麻布袋子,冷哼一声,迅速绕道,想要赶在她们的前面……
小园里有一口小池子,久未使用,水面上浮着绿油油的萍,水色脏污,看不出浅深,成格从袋子里拉出鱼线,缠在两侧的大树上,仔细观察一下地势,将袋子打开,把一只小花猫放出来,丢到池子里,学了两声猫叫,猜着时雍她们马上就要过来了,赶紧开溜。
哪料,她脚步刚刚抬起,想要跃过鱼线,一根长竹竿突然从斜刺里伸出来,敲打在她的脚踝上,成格始料不及,慌不迭地躲避……然而,她运气不好,脚下没有站稳,刚好踩到池塘边沿,身子往后一仰,人便直直落了下去。
“啊!”
惊叫声震耳欲聋。
乌婵丢下竹竿,故作吃惊地跑过去。
“啊呀,这是谁家的猫儿落水了。红玉,阿拾,快来打捞。”
陈红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从杂料堆里抽出一块木板横放下去,身子腾空而起,一个起跃,脚尖轻点木板,将尚在水上浮萍里挣扎的猫儿捞了下来,然后转身,稳稳落在池塘边的石沿上。
“漂亮!红玉好功夫。”时雍懒洋洋地拍着手,看了看可怜的小猫咪,掏出绢子擦去它身上的浮萍,“你也是倒霉,怎么就落水了呢?”
“喵——”猫儿舔着身上的水,喵喵地叫。
而尚在池塘里的成格,双手慌乱地刨动着水,想去抓那快浮木。
“救命。救命啊!”
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就知道是只旱鸭子,不会游泳了。
时雍好笑地抱起双臂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