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怀疑有人想凑热闹。”
乌婵若有所思,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极有可能。你做得对,可是你为何……”
她停下,看燕穆,抿嘴不说了。
时雍笑着接过话,“我为何不让赵胤去盯,而是将事情拜托给燕穆吗?”
乌婵频频点头。
时雍轻慢地放下茶盏,迎上乌婵困惑的眼,一本正经地道:“原因有二。一是大都督近来闭府养伤,不问世事,我不想去打扰他。二么,魏州在严文泽的案子上,让我生疑,可他毕竟是赵胤的心腹…”她淡淡一笑,看着乌婵和燕穆,“而你们是我的人。”
这话听上去极是窝心。
乌婵脸上立马浮出了笑意,便是内敛如燕穆,眉间也松展了几分。
“阿时。”乌婵问:“你可是怀疑魏州……是哪个人?”
那个她们都想找出来的人。
那个手执玉令在诏狱杀害的时雍的神秘男子。
而魏州,恰好有这个便利。
时雍抿了抿唇,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目前不可枉下断言。他跟赵胤许多年了,不然,赵胤也不会提拔他做北镇抚使。”
北镇抚司就是锦衣卫的权力要害,这一点,乌婵明白。同时,她也明白时雍的心结,只不过在燕穆面前,她不好戳破时雍真正的身份,闻言也可能心疼地看着她。
“辛苦你了!这一切终会水落石出,我们也定能为她报仇。”
报仇不在早晚。
尽管时雍重生初始并没有存多大的报复之心,可随着案件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此事变得越发诡异,她的内心也受到了无数的冲击和挑战。
“哼!我早晚得将他抓出来,千刀万剐!”
她说得极狠,目露厉光。
这眼神,这表情,让燕穆突然眯起眼,内心闪过无数相似的画面。
明明不是同一张脸,可是说话动作和表情,为何常让他产生相似的感觉?
燕穆沉吟良久,深深看着时雍,道:“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们。眼下我们虽是落魄,远不如雍人园鼎盛时的风光,可这么多年汲汲营营,总算是攒下了一些金钱人脉,关键时刻,可堪大用。”
时雍点头,微笑着看他一眼,“花匠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也让他不必声张,静观其变即可。”
燕穆点头,“是。”
稍顿,他微微眯眼,又从怀里掏出几封银子。
“你那边若是需要用钱,就差人来告诉我。”
时雍一怔,笑着将钱推了过去。
“如今我为赵大人办差,他不会亏待我。”
燕穆的手伸到半途,并不愿意收回,硬是把钱塞了过去,时雍看他如此坚持,也不好拒绝,知道雍人园不差这点钱,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然后告诉了燕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严文泽的案子,不像外表那般简单。”
燕穆皱皱眉头,“当真年后就要问斩?”
时雍道:“问斩是真,可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这个案子前期赵胤极是关注,后期受了伤,索性就交给魏州,从此不闻不问。皇帝那边,自己分明也中了毒,不可能不对案子多几分深究和关注吧?可这边锦衣卫报上去要问罪,皇帝二话不说便下了旨,也是太过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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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婵喃喃道:“严文泽这人,重情重义,看着不像能干出这等事情的人。可事到如今,我也是搞不清楚,哪个是好,哪个是坏了。这世道,变得越发诡异……”
时雍冷笑,“一群老狐狸。”
乌婵:“谁?”
“他们。”时雍没有解释他们是谁,却是将目光转向了燕穆,“这些人,可能都在等着对手来打破僵局呢。”
燕穆想了想,点头一笑。
“魏镇抚的新娘死在成婚当天,算是破局吗?”
时雍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茶,喟然轻叹:“算,也不算。”
乌婵抿嘴,左右看看他俩,“我怎么听不懂?”
时雍笑着撩了撩她的脸,轻扣茶盏慵懒地一笑:“算是打破僵局,因为对手终于又有了行动。不算打破僵局,是因为——这分明是掀起的另外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