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兴年心里有太多忏悔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他过去对年允荷诸多容忍,不仅是想维护好当时家里面以平衡好的关系,也是想好好锻炼儿子。</p>
年允荷的性子他知道,他越是维护老大,年允荷心里越是不平衡,他在家的时间少,指望着年允荷照顾他,如果出点事儿,他就偏袒大儿子,指责年允荷,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年允荷只会更加变本加厉。</p>
所以他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装作漠视,眼睁睁着看着儿子一步步蜕变,一步步长大,他过去没有心酸,只感觉骄傲,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p>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诬陷,阴阳怪气的语调,对傅远洲来说可能就是不想回忆的童年,难以抚平的伤口。</p>
“您是我爹,我是您儿子,您放心,我会给您养老的。”不必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他们两个也着实不适合叙旧,不适合用这么温馨的语气说话,若是为了老有所依,他现在就能给他保证,完全没必要说软话认错,说再多也无法缓和他们现在的关系。</p>
傅兴年知道他会错意了,也没有解释,只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还没到下不来床的地步,我也要睡了,别围在这里了。”</p>
傅兴年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必须要往前迈一步,儿子是绝对不会往前进一步的。</p>
“不多陪陪父亲?”沈南乔能感觉出来他刚刚是有心软的,父亲生病做儿子的不可能不担心,他想留下来,可没个合适的理由,他不愿服软。</p>
“我瞧他刚刚好的很,他不是说了能下来走路,我凑上去做什么?”这话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p>
沈南乔笑着说:“怎么语气跟小孩子似的,还赌上气了,父亲现在是想和你缓和关系,刚那话你又不是没听出来,他是在找台阶下的,只可惜你不接话。”</p>
“他从前那糊涂样,不仅替别人养孩子,还和杀妻仇人结了婚,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了,才后知后觉起来,一辈子糊涂的人,还能指望他老了明白过来吗?”傅远洲是不信,回头的父爱他也不要。</p>
沈南乔心里明白他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事,只有经历的当事人才有权利决定是否原谅,她开导几句可以,可也没有权利替他抹去过去的伤害,“且走且看,不过你也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和父母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p>
若是因为赌气或是已经心软了,但是迈不过心里的坎,就试着放下芥蒂,毕竟他们年龄也大了,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留下一辈子的遗憾。</p>
“我知道。”傅远洲带着鼻音,他也闹不清现在自己的想法,傅父老了,他不能和他置一辈子气,可以回头想想看,他过去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后悔了,他就应该在原处欣然接受他的道歉吗,说实话,他做不到。</p>
“不要逼着自己这么快做决定,先说服自己。”沈南乔紧了紧与他相握在一起的手,有些事就算是夫妻也没有帮他做决断,她只能陪在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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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孔银花不睡,在客厅咕咚咕咚不知道在折腾啥,沈南笙把被子拉过头顶,烦躁的在床上翻了翻身子。</p>
“娘,赶紧睡觉吧!”沈南笙忍无可忍,朝客厅喊了一句。</p>
“我待会睡,明天早上我要回去了,我先把回去带的东西收拾好,明天我回去让南辉过来找你,你领着他去找你六婶,让她给你弟弟安排工作。”孔银花不在意她的反应,就管收拾东西,说她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