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看向孟无灾，一脸认真道：“孟无灾哥哥，你没有必要害怕那个红衣哥哥，就算他是皇帝，你也只需尊他敬他，而不必畏他。”</p>
这是阿爹时常教导他的。</p>
孟无灾瞬间红了脸，“对，你……你说的很对。我一见他是县令之子，就有些犯怵”，他侧身凑近顾青槐，小声问：“师父，这小娃是谁？”</p>
“我叫小火，是槐树姨姨外祖母家的远房亲戚，是槐树姨姨的表侄儿，”小火面色平静地看着孟无灾。</p>
顾青槐笑着点头，“对，小火是小石头的侄儿，我的表侄儿。”</p>
“是的”，小火点了点小光头。</p>
孟无灾像看稀奇一样看他。</p>
这小娃比无患还瘦，瘦得只剩了一张皮，但那双过分大的眼睛，却闪着清亮的光。</p>
顾青槐不想让小火受到太多关注，就对孟无灾道：“无灾，我蒸了一锅馒头，帮我把馒头抬过去给干活的人，每人分一个。”</p>
一抬头，看见齐元硕也返回来了，又道：“小石头，你帮忙把凉茶提到土坯场。”</p>
土坯场上的人看见孟无灾提了一大篮子白面馒头，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p>
纯白面的大白馒头啊，他们从未吃过！</p>
孟无灾咽了咽口水，对众人高声道：“我师父小槐姐蒸了馒头，一人来拿一个！”</p>
“来，大家到这里洗手！”齐元硕提了两桶水，一桶是放了薄荷和白糖的凉茶，一桶是洗手的用水。</p>
“哦豁！我来啦！”孟无病身高腿长，第一个冲了过来。</p>
所有人都很激动，丢下手里的泥巴或模具快步走了过来。</p>
馒头很大，一个能顶半饱。</p>
孟无病第一个拿到馒头，想把它给阿娘，却见阿娘手里已经拿了一个。</p>
再看看阿爹，阿爹也拿了一个。</p>
孟无病这才大大咬了一口，两眼瞬间睁大：“馒头放了糖！是甜的！”</p>
“甜香甜香的，好吃死了！”郭月英眯着眼睛，细细品味。</p>
“的确好吃！小槐对我们也太好了，不仅工钱给的高，明明不包午餐，还依然给我们送馒头，送凉茶。”邵荷情不自禁地感慨。</p>
方块道：“以后，小槐丫头有啥事，我们可不能袖子旁观”。</p>
孟无灾噗嗤一笑：“方块叔，是袖手旁观，不是袖子旁观”。</p>
“管它呢，反正都有袖子，意思对就行”，方块咧开嘴嘿嘿笑。</p>
有部分人舍不得吃，就把馒头放进衣兜里，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一口。</p>
吃完馒头，大家干活更卖力了，仿佛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劲儿。</p>
北麓县。</p>
与北蛮交界的边陲山村。</p>
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明晃晃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p>
永安村的人都在家里歇晌，村子里静悄悄的。</p>
村中某处背阳的墙脚下坐着一个满身补丁，瘦得皮包骨的麻衣少年，他两眼无神地望着远处起起伏伏的城墙。</p>
在他身侧坐着另一个衣衫破旧，骨瘦如柴的灰衣青年，青年神情呆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的炫儿被狼叼走了，小小的身子被狼群撕碎了，好可怜啊，我的炫儿啊，我活着没有希望了，我不想活了……”</p>
麻衣少年转头看他一眼，无力地安慰道：“阿修哥，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p>
这话是对灰衣青年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p>
两天前，他二哥的尸体被送了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