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梒忽的掩唇轻笑，一下就刺激到了钱二夫人，险些又站起来指着她骂。</p>
老夫人不愿事态发展的过于难控制，稍一用力就摁下了她。</p>
“梒儿孝顺，不顾危险挡在老身身前，便是怕极了都没躲开，那时你在哪里？”</p>
老夫人突然翻起旧账，面色沉沉。</p>
钱二夫人一下就白了脸，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什么。</p>
“你们又在哪里？”</p>
老夫人转而问这一屋子的仆妇，后重重叹息一声。</p>
“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义，老身已是这个岁数了，还能再活几年。”</p>
老夫人满是丧气话，底下的丫鬟嬷嬷一听，慌忙跪了一地求责罚。</p>
钱二夫人也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p>
唯有姜梒神色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p>
离她手边一扎远的地方，是寒光凛冽的匕首，映着姜梒略显憔悴却不恶而严的脸。</p>
如此，便是老夫人终于想起来出手了。</p>
姜梒心中冷笑，面上不显。</p>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思绪止不住的回忆起父亲刚亡时的情形。</p>
那时赵氏隔三差五带着她去平襄王府，见得最多的便是老夫人。</p>
王妃不愿听赵氏絮叨着说自己家的不易，更不愿费尽口舌劝她宽心。</p>
而老夫人寡居多年，听再多闲话都当作是解闷了，她此去半生见识颇多，时不时能说出什么话来点悟一二。</p>
那时姜梒最喜欢的便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满屋子的长辈叙话，还听得津津有味。</p>
严格来说，算是她们陪着姜梒母女，渡过了丧夫丧父的艰难历程。</p>
那时恰逢姜梒及笄后不久，应褚家老夫人邀请，赵氏携姜梒一同前往乌金寺，陪老夫人上山拜佛。</p>
上山途中偶遇一行脚僧，他见姜梒时，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眼看就要错过时，竟返身追上。</p>
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后直言不讳对姜梒说：“姑娘这面相……恐怕永无掳获夫君欢心的可能啊！”</p>
“若能修身遁佛，可保家族永昌，和平安宁。”</p>
赵氏一听，顿时来了脾气，可又真怕被说中，放低姿态忙求大师指点。</p>
姜梒也来了脾气，气得上前就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言语无状，算不得匹配自己身份，该谨言慎行才是。”</p>
若这行脚僧所言，传的人尽皆知，恐怕姜梒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p>
老夫人同她们相处许久，油然而生对姜梒的爱护之情，立刻着人拦住要对女儿大发雷霆的赵氏，安慰道：“修为有深有浅，怎因一人之言便惴惴不安。”</p>
“老身孙子众多，随意挑一个都能同梒儿相配，急躁什么。”</p>
那时褚家除却褚丞，还有一个嫡子和一个庶子，确实算得上子嗣众多。</p>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委屈而出手相助，没有冷眼旁观，没有窃窃私语，更没有随声附和。</p>
而这回于老夫人而言，不过算不上什么的小插曲，时过境迁转头便淡然忘却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