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梒起身,头晕晕乎乎走去净室。</p>
沈宫令正要替她脱去衣物,姜梒忽然阻止。</p>
“窗户可都关好了?”</p>
她突然问。</p>
沈宫令不明所以,忙答:“已全部关好。”</p>
“那外间的门栓可插好了?”</p>
“是!”</p>
“哦~”姜梒像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不必替我解衣……我自己来。”</p>
沈宫令微愣片刻,随即退到一边。</p>
这个长公主的脾气秉性,沈宫令尚未摸透,可听她的总没错。</p>
姜梒悄悄咬唇,偷看她一眼。见她规矩地微垂头,立在一旁,这才连忙脱了衣服,迅速入水。</p>
水面起伏晃动,砸到浴桶边缘,撒出去几滴水渍。</p>
姜梒埋身热汤中,一时无法适应这个温度。</p>
浑身的皮肤红彤彤的。</p>
直到她再忍不住,“加些热水来……太烫了。”</p>
沈宫令闻声抬头,猝不及防地看见姜梒粉红的后背上,伤痕纵横遍布,十分骇人。</p>
“这……!”沈宫令一下就明白了姜梒为什么不愿让她伺候沐浴,当下心里一软。</p>
忙忍着眼中的泪花,去端凉水。</p>
沈宫令跟了皇后几十年,见惯了后宫里不伤皮肉的惩治手段,头一次看见如此“血淋淋”的场面。</p>
加之姜梒皮肤被热水,烫的发红,那些旧伤疤就更加醒目。</p>
“公主可疼?”</p>
沈宫令禁不住问。</p>
姜梒背对着她,不解地侧头,又恍然大悟般,“现在不疼了。”</p>
“吓到你了?”</p>
“没~奴婢只是……”她哽咽着,小心地往桶里添凉水。</p>
“你知道的,我从前名声不太好。总惹母亲生气,也不止她。也总惹圣上和皇后娘娘生气……”</p>
“无碍,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若是心疼了,不如这样想,可能我这是遭报应了吧。”</p>
姜梒打趣地安慰她。</p>
沈宫令抽泣一声,半晌后说:“娘娘大概觉得长公主过的太苦了,所以才将我等留给长公主用。”</p>
“娘娘身边的,皆是打小就跟着伺候的,忠心耿耿。如今跟了长公主,便同往日伺候娘娘一般,伺候长公主。”</p>
沈宫令的突然表忠心,惊的姜梒险些从桶里站起来,她现在很难像相信茯苓一样,相信旁人。</p>
总感觉有隔阂一样,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受宠若惊。</p>
沈宫令慈悲心发作,连看待姜梒都似看待孩子一般,不仅仔细地替她擦洗身体,还体贴入微地为她修剪起指甲来。</p>
姜梒满心尴尬别过头去,只盼着赶紧结束。</p>
翌日一早,姜梒还窝在锦被里,沈宫令便带着几个人推门进来了。</p>
“殿下,燕北侯家三小姐和镇国公府的小姐来了。”</p>
“……!”</p>
“谁?”</p>
姜梒猛地睁眼。</p>
沈宫令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p>
她确认不是幻觉,缓缓劲,坐起来。</p>
沈宫令一众人手脚麻溜地替姜梒梳妆打扮,才片刻功夫,姜梒已经焕然一新般。</p>
花厅里,两位小姐坐得端正。</p>
姜梒进来时,倒多了些随意和潇洒。</p>
一身烟紫色夹棉衣裳,外罩多层轻纱,腰间悬着苍烟落照和田玉佩。</p>
绕过屏风阔步走来,额间垂着一小巧玲珑的珠串,眉毛如柳,双眸如星辰璀璨,看的人眼前一亮。</p>
“你姑嫂二人前来,可是有事?”</p>
两位小姐愣神,姜梒在主位坐定后,噙着亲和的笑,问她们。</p>
这时两人才想起来行礼。</p>
姜梒毫不在意,抬手免了她们的礼。</p>
“长公主殿下,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讨要从前哥哥输给你的传家玉佩。”</p>
魏澜因大着胆子先说,秦蓁蓁痴看了她半晌,神情比刚才更加落寞。</p>
“魏小姐也说了,是输给本宫的,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p>
魏澜因当然知道愿赌服输,可燕北侯家的老爷子,点名要魏家的传家玉佩做聘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