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枕就那样沉浸在花海里,伺候这盆花松土,又伺候那盆花修枝,忙的不可开交。</p>
姜梒依稀记得,这些宫中侍女才入府时,可不是这样状态。</p>
到底是哪里让她们觉得,姜梒是一个宽宏大量不爱发威的纸老虎了?</p>
任谁都能从她身上,拔根毛?</p>
“府上有专门开辟出一片地方做花房使,你将花都搬到我的屋子里是何意?”</p>
姜梒蹙眉。</p>
赵枕闻言,十分无奈地说:“沈宫令派奴婢来给殿下守屋子。可奴婢这些珍贵花品,同殿下一样,不可怠慢……”</p>
“母后在时,你也这样伺候她?”</p>
“皇后娘娘在时,奴婢只管伺候这些花草,每日替她房中换上几样顺眼的……贴身伺候的事,大都由别人来做。”</p>
“就是那些被殿下留在宫中的那些人。”</p>
“这么说,你和那钱泱、女壮士,都只是负责寻常宫事,其它人才是专职伺候母后的?”</p>
看着赵枕点头,姜梒气不打一处来。</p>
精挑细选的几个人,竟然全是些人中“龙凤”,各个身怀绝技,又傲气又散漫。怪不得无论姜梒怎样罚,那些人都不为所动。</p>
姜梒挥手,让她退下。</p>
赵枕如得特赦,高兴地一盆接一盆往外搬花。</p>
姜梒突然便想起来,早些年在皇后宫中曾见过她一次。</p>
那时她也如同今日一样,喜上眉梢,搬着精心培育的新品种,来皇后跟前邀功。</p>
皇后见那牡丹花开的繁盛,笑得开怀。</p>
当即便赏了她一锭金子。</p>
似乎,每回去皇后宫里,都能看到从未见过的鲜花盛开,可那时,姜梒没任何心情仔细赏玩片刻。</p>
就像曾经的母亲赵氏,眼中亦永远是姜淮和权势,没有给姜梒留有一丝位置。</p>
搬完最后一盆花,赵枕将屋门轻轻合上。</p>
姜梒自嘲一笑,觉得自己不该触景生情。</p>
既娇柔做作,又悔之晚矣。</p>
人,就该朝前看。</p>
回忆是留给喝庆功酒时,用来吹大话的。</p>
彼时的谈资,今日的煎熬。</p>
火候到了,味才更好。</p>
这边,赵枕将花都安置妥当,沈宫令就踏进了花房。</p>
一上来就先拴好了门。</p>
“怎样?”</p>
赵枕失落地摇头,“殿下虽然不喜我这样做,但是也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吩咐我都搬出去。”</p>
“谁问你这个了。”</p>
沈宫令焦急地说:“我是说殿下可曾身痒不适,出红疹子?”</p>
赵枕眼珠转了转,没想起什么来。</p>
“殿下好端端地,还能瞪我几眼,哪像身体不适的样子。”</p>
沈宫令顿时失望不已。</p>
良久后,重重叹息一声。</p>
“先主闻香过敏,偶尔一株赏玩倒也无事,可一旦花多起来,身上必起红疹。你摆了满屋子,她都没反应……”</p>
赵枕安慰她,“可这也无法说明什么嘛,先主便是闻香起疹子,可还是格外喜欢养花,便是忍着痒,也要我在室内摆上几盆的。”</p>
沈宫令情绪低沉,这套说辞说服不了她。可她又隐约觉得,姜梒同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相像。</p>
尤其,她的字同先皇后所书,那么相似。</p>
“皇后娘娘将她手下的势力留给殿下,足以说明她的意图。沈姐姐,即便殿下和娘娘没有任何血缘,那又如何?”</p>
“她给我们下的最后命令,便是誓死追随浔阳公主。你我照做便是了……不止你我,还有其它那些人。”</p>
赵枕梦中初醒般,一下子明白了沈宫令的用意,着急地吐露心事。</p>
这个浔阳长公主,虽然不爱搭理人,还总是板着脸,可发怒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