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时为何会污蔑你同我有染，又使计驱你离京，也只是为了保护你。”</p>
终于，姜梒抬眸看着他。</p>
“逼我喝药也是为我好吗？”她漠然地问。</p>
“让我挨板子也是为我好？”</p>
“从前的荒唐事，闹得人尽皆知。”姜梒顿一顿，“都知道魏国公家的传世玉佩在我这，可你却矢口否认。”</p>
“你想娶秦家女，得便宜。那我就横插一脚，将水搅浑。”</p>
她惋惜道：“如此大费周章，你还不如请旨赐婚时求圣上成全心意。”</p>
“若我当时真求圣上替你我赐婚，你会应吗？”</p>
魏策不死心地问。</p>
姜梒沉默良久，并未作答。</p>
一只白鸽忽然扑闪着翅膀落到窗前，魏策信手捉起，从脚处取出来一窄条。</p>
展开看了看，说：“秦爷爷更胜一筹，此后，你便亦是燕北侯府义女，秦肖的妹妹，秦照的姑姑。”</p>
“怎么？你怕三日回门时，喊秦照兄长，心有不甘。”所以让自己人左右结果。</p>
问题直指卿云。</p>
“徐昌也是你的人？”</p>
“是。”</p>
魏策直截了当地回应，端持着对新婚夫人的尊重和坦白，毫不遮掩。</p>
姜梒再不想问什么，只觉无趣。</p>
崇文院被修葺一新，再无上回呛鼻的灰尘气，只有书籍不见天日的隐约霉味。</p>
重重书架摆满一室，堆满了各种书籍，瞧着也只是掸去灰尘，并未有人翻阅过。</p>
想起曾对钱泱的承诺，姜梒放下手中的茶盏，依着往昔的记忆，走到了几步外的书架前。</p>
指尖从书封依次划过，一行又一行，直到需她矮下身体，翻找底部的藏书。</p>
终于，一册泛黄的书籍落入眼帘，书封侧面连带几页内容，破损严重，像是被老鼠啃咬的痕迹。</p>
姜梒挽起袖子，抽出那本书。</p>
不知何时魏策出现在她身后，缓声问道：“你喜欢澄心堂纸？”</p>
姜梒轻抚着残余的书名，回身，“你知道？”</p>
在世人眼中，魏策只是杀伐果断的将军，不善于或不喜欢舞文弄墨。姜梒不曾想到，他竟然也知晓澄心堂纸。</p>
“若你喜欢，府上还有一些存货，堆放了多年，无人能用得上。”</p>
窗外低沉的乌云悄然散开，一道耀眼的暖阳冲破重重阻碍，金灿灿地洒满大地。</p>
“你那怎么会有那种纸？”</p>
“祖辈好文墨，辗转获得，流传至今。”</p>
此话说的委婉，镇国公府传了几代，祖辈舞刀弄枪。若是库房里堆放了几十件趁手兵器倒不稀奇。</p>
没见哪个武将会存一些，文人骚客追捧的高价宣纸的。</p>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宫了。”</p>
桌上用过的茶盏已经收拾妥当，唯有窗户还大开着，魏策随她眼神看过去，顿时心里了然。</p>
抬步上前，轻轻关上窗户。</p>
再看向她时，眼神温柔。“放心，已经关好窗户。即便夜风来袭也不会吹坏这里的书籍。”</p>
“况且，晚上这里也有人值夜。”</p>
姜梒将书籍揣进怀里，边下楼边问：“上回来，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怎么这么快就修葺一新？”</p>
“上回见你逗留，像是惋惜这满楼的书籍无人问津，所以就差人打扫一番。”</p>
“犹记幼时，国之重臣还是个文官，圣上亦曾选贤与能。朝中文武兼备的人才济济……一事出，万言发。便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同僚，都能在观点一致时，促膝长谈。”</p>
语微顿，“是从何时起，重武轻文了呢？”</p>
魏策跟在她身后，态度平静淡然。没因她大胆议论朝政，有所惶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