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三言两语就被魏纪知哄笑了脸,“若母亲责罚,那也怪不得哥哥,这一路上,哪一个决定不是我做的,哥哥不过是护着我罢了。”</p>
当初他执意下山时,魏纪知可是头一个反对的,他们之间,最听母亲话的就是他了,无论是学文还是学武,便是择师拜师,都是母亲敲定的。</p>
他没有任何一丝怨言。</p>
砚舟也曾想不明白为何这样,直到后来他从外祖母口中得知兄长的来历,顿时醍醐灌顶。</p>
兄长不同于他,和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在凶险的浔阳山上活下来,也全凭当时母亲的出手相助。</p>
若没她,他早死了。</p>
所以,年幼的兄长早早便活成了一个空壳,抛弃自己内心所想,毫无怨言地成为了砚舟身边的傀儡。</p>
“没事,我抗揍,打便打了。”</p>
“兄长日后可有什么想做之事?”</p>
“……?”</p>
魏纪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p>
“你文墨不俗,饶有天赋,若不入朝为官,只同我蹉跎在山上,岂不是浪费?”</p>
他陷入迟疑之中,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母亲之意,是想让我日后可做你的后盾。你以后想做何事,我便跟着做何事。”</p>
砚舟瞬间有些温怒,“抛开母亲之言,只论自身,你自己日后想作何还需母亲左右吗?”</p>
“那日后若你有了心悦之女子,母亲不允,你是不是也甘愿放弃?”</p>
纪知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更是堂而皇之地谈论男女之事,顿时脸颊燥热起来,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p>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以长辈——!”</p>
话还未说完,即刻被砚舟打断。</p>
“好好好,那不说这个,只提别的。”他没想到魏纪知如此油盐不进,只能直白地说:“一山不容二虎,那山上迟早会由我接手,到那时你该如何?”</p>
“……不是,你我乃兄弟,到那时你管我一口饭吃都不肯吗?”</p>
“没有,”他正想解释,忽然打住,“寻常人家儿子成婚还需分家另住,甭说我们这家大业大的了。”</p>
魏纪知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柔软地说:“若母亲应允,那我以后想当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戍守边关护卫家国平安。”</p>
这样天下大定平安喜乐,砚舟在山上无论是清修也好,还是经营生意也罢,都算是在他的保护之下。</p>
而他这样也不算食言。</p>
“将军戍边苦不堪言,母亲大抵不愿……我也不愿你去受苦。”</p>
终于听到他的真心话,鼻间一酸,砚舟有些不舍他受那种苦。</p>
又忍着泪,劝谏道:“不如入京做官,就像外祖父一般……清正廉洁为民请命!”</p>
话音戛然而止,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旁人所说的外祖父的死状,以魏纪知的耿直心性,下场怕是不会比外祖父强多少。</p>
念及此,砚舟像是下定决心般:“不如这样,若那时我的身体尚且还算康健,那便由我入京做一大官,到那时好护着你!”</p>
“好……!”</p>
魏纪知从腰间取出一颗丹药,轻轻放到他掌心,笑道:“那你便好好听话,按时吃药。我还等着他日你位及重臣,好护着我这个倔强不从的小将军呢!”</p>
砚舟怕他反悔,顾不上吃药,反倒伸出小拇指,对他说:“那我们便一言为定,改日见到母亲,我帮你在她面前说允你入军营之事。”</p>
“那我帮你补习课业,做重臣,可不能拿着书写潦草的折子上奏,否则怕是母亲的英明殆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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