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那么大声，听，那女的好像是他妈。”</p>
大家顿时噤声，连气都不敢喘匀，屏息听着。</p>
“你怎么知道的？”</p>
“老邻居跟我说的，我就过来了，想送送你爸。”</p>
“没通知你就是不欢迎你，我爸不需要你送。”</p>
韩东景冷笑着，眼神瞥向别处，不愿意正视面前的女人。</p>
老太太收拾得整齐，头发特意染成了黑色，个头不矮，背也不驼，看上去是个体面人。</p>
只是那张脸，泪痕未干，悲伤嵌在深深的皱纹里，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p>
“儿子，我……”</p>
“别叫我儿子，你走那天起，我就不是你儿子了。我很忙，还要安排亲友们吃饭，你听好了，我只跟你说明白两件事。”</p>
韩东景突然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她。</p>
“一，我不会给你养老送终，你是死是活，和我无关。二，就算我身家上亿，钱也不会给你一分。你趁早别惦记了。”</p>
女人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可你毕竟是我儿子啊。”</p>
“你要是不服，觉得我对你还有赡养义务，就去法院告我吧。”</p>
“我不是要你的钱，我是觉得亏欠你，想求你原谅。上了岁数，很多事才能看明白，妈真的后悔啊。妈真的错了……”</p>
女人泣不成声，后背强烈地起伏着，像是一条呼吸不畅的鱼。</p>
“这辈子，你和我爸，你和我的缘分，早就尽了。放过我们吧，也放过你自己。”</p>
韩东景转身，另一个灵堂里正在诵经，他本以为心中恨得紧，没想到和她把话说开，反而一身轻松，不再挂碍。</p>
“老韩，你还好吧。”</p>
大家看他离开了那老太太，小心地围过去。</p>
“没事儿，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今天冒出来忏悔，就是怕自己身后没人送终。再就是想来要钱。”</p>
“哥们，看明白了就行，别走心。”</p>
韩东景冷笑一声，“想走心，也要有心才行。我这心啊，比石头还硬。”</p>
哥们几个互相拍了拍肩膀，脸上都有了些笑意。</p>
只有樱桃，还沉浸在刚才的“苦情戏”里拔不出来，皱着眉头不说话。</p>
不喜欢被女人触碰。</p>
抽烟酗酒堕落。</p>
心像石头一样硬。</p>
樱桃不断复盘着收集到的关于韩东景的新信息。</p>
不可能，他的心不可能像石头一样硬。</p>
不然，他不会那样迫切地打听小月。</p>
这里面，一定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