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温热的肌肤，突然滴落下几粒冰凉。</p>
江浸月仰起头，眼前人的脸逐渐清晰，韩东景在哭。</p>
她慌忙坐起，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俯身贴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了？”</p>
“我好想你。”</p>
他的眼泪静默地流下，在脸上留下一道痕迹，从眼角延伸到脖颈，像是深秋夜晚的河流，寒冷而孤独。</p>
“傻瓜，我不是在你身边吗？”</p>
小月捧起他的脸，在泪痕处轻轻一吻。</p>
她真切地感受到韩东景皮肤的温度，眼泪湿润了嘴角，有些痒，她忍不住舔了舔。</p>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为什么会想我呢？”</p>
小月见他仍在哭，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疑惑地问。</p>
“不，你已经离开我很久了。”</p>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受了委屈一般轻轻嘟着，小月伸出手想抚平它，手却被一把抓住。</p>
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了，她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无法猜透他的意图。</p>
“答应我，你不会再离开了。”</p>
“好，我答应，你先放开我。”</p>
韩东景松了手，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轻抚她的背。</p>
指尖划过的路径像一张交错的网，把她牢牢捆绑，酥麻的感觉在脊背间流淌，她像漂浮在江河上。</p>
好奇怪，既然他这样害怕失去，为什么从来不肯承诺呢？</p>
他不曾说出那句“我爱你”，仿佛这句话有一种力量，会打破现有的平衡，让两人不慎跌落。</p>
“可为什么我也说不出这句话呢？”</p>
小月尝试着开口，她坐起身，从韩东景的怀里挣开，又靠在他的胸口，再躺在他的腿上。</p>
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能说出这句“我爱你。”</p>
为什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谁都不肯成为那个先说爱的人？</p>
她无心再揣摩韩东景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哭个不停。</p>
她的脑中被这个问题占领，一刻不想出答案，她就一刻不能思考其他。</p>
再多的拥抱和爱抚也无济于事，她感受到两个人的距离，紧紧贴近的肌肤之间，有一块空白，他们的爱意再充实，也无法填满这空虚。</p>
“小月，我想要你。”</p>
韩东景的话饱含情欲，征服她的身体，像烈火点燃树叶一样容易。</p>
“你想要我的什么？我的肉体，我的臣服，我所有的念想，还是我全部的精神？”</p>
小月不敢开口，她不想听见答案，只是在心中自言自语。</p>
激烈的情感冲击着胸腔，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p>
不知何时，她竟已主动吻在韩东景的唇上，熟练地撩拨，尽情地挑逗。</p>
纯洁的外壳太沉重，人要想像人一样活着，必须卸掉伪装，赤条条地暴露着。</p>
这不是丧失尊严，而是拾起尊严。</p>
因为这样的想法，她不再害怕，主动把他压在身下，试图驯服他，驯服欲望。</p>
韩东景终于不再哭泣。整个空间里只有急促的喘息。</p>
她感觉浑身都湿透了，顷刻间，两人相拥，浸泡在一场大雨里。</p>
雨水拍打得她无法呼吸，她四处张望，企图抓住什么。</p>
一根浮木，一根树枝，甚至是一片叶子。</p>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不尽的大雨，直到陆地变成汪洋，海水淹没躯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