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脑中很乱，韩东景的脑中一片空白。</p>
他们默默地从病房出来，开车回家，一路无言。</p>
到韩东景家时，已近中午，小月觉得有些饿了，下厨做了两碗面。</p>
她低头默默地吃着，快吃完时抬起头，看见韩东景一边吃，一边流泪。</p>
眼泪缓缓地流淌，顺着脸颊滴到碗里，不声不响，永远都流不完一样，让时间也静止了。</p>
小月感觉到他不再麻木冷漠，他身上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悲伤。</p>
悲伤非常纯粹。</p>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他人的愧疚，没有对被谣传的愤怒，没有误会解除后的释然。</p>
也不是委屈，也不是无助，也不是悔恨。</p>
小月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纯净的情感，像金属被提炼，晶体被提纯，每颗眼泪都晶亮如钻石。</p>
韩东景是一本书，一幅画，他的身体是雕塑，脸是艺术。</p>
所以，美就是错，就是罪恶么？</p>
吸引着蜂蝶飞舞，花朵的甘甜是毒药，果实的沉甸是毒药，被观赏，被品尝，然后被评判，被指责，还要为一切坏的结果负责。</p>
她对他的倾慕，最初和其他女人并无不同。</p>
让她变得不同的，是韩东景对她的爱恋。</p>
这份爱，她从来没有觉得不洁，觉得沉重，如果说曾经惶恐过它的不真实，不可持续，现在反而不再害怕了。</p>
最坏的部分已经过去。她这样想。</p>
现在是她可以勇敢张开双臂，保护他的时候了。</p>
“要睡一会儿么？你看上去很累。”</p>
小月见韩东景吃完，还愣愣地坐着，泪痕纵横的脸憔悴不堪，轻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