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散去，房间里恢复安静，蝉鸣的吵闹声从打开的窗户传来，单调重复，带来夏日午后近乎静止的炎热。</p>
小月放下包，耳边是韩东景略显粗重的喘息声。</p>
他的左脸肿了起来，嘴边的淤青面积比刚才更大了些，青紫得发黑。</p>
他的手没法从小腹上移开，如果不给被伤到的肌肉一些压力，疼痛就会开始发作，蔓延到不堪忍受的程度。</p>
他的反应变得迟缓，但痛感却比从前敏锐。</p>
还能感觉到疼，他很欣慰。于是艰难地扬起嘴角，朝小月笑了笑。</p>
“走，和我去医院看看。”</p>
小月声音疲惫，眼神里倦意更浓，一宿没睡，加上刚才的折腾，她快散架了。</p>
带韩东景检查，确认伤势，是她今天以及明天最后一项任务。</p>
然后她就要开始专注地自我修复，躺着，睡觉，关掉手机，直到饿得支撑不住，再起来吃口饭。</p>
韩东景不想去。他觉得自己没事。</p>
但他没有拒绝，默默地跟上小月，能和她再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哪怕不说话，哪怕是在医院，也是好的。</p>
小月这次搬走，不知要多久才肯回来。</p>
三五天还好，如果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那现在一两个小时的共处，都显得无比珍贵了。</p>
小月开车，去医院的路，她也开始熟悉起来。</p>
但因为疲劳，她还是不敢有半点放松，每次变道前总是观察好几次，频频扭头的样子，让韩东景看得入神。</p>
他看着她的脸随着光线忽明忽暗，夕晒又不时照得她眯起眼，宛如一朵忙碌的向日葵。</p>
他的心因此变得宁静。</p>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龙卷风后的宁静呢。</p>
韩东景想不明白，他不知道命运给他安排了什么“惊喜”，什么“偶然”，只知道这短暂的安宁，是为了让他休息片刻后，再有力气挣扎起来应对动荡。</p>
到了医院，小月给韩东景挂号，陪他验血，做CT，在诊室外等待报告。</p>
报告要等半个小时，她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手机响了。</p>
“小月，你在哪儿呢？我不太舒服，能陪我去下医院么？”</p>
樱桃的声音让小月的心一紧，霎时清醒。</p>
“我就在医院呢！你在哪儿？我去接你！”</p>
“我打车过去的路上了，给乔松打电话不接，他去新房那边收尾了，估计装修声太大没听见。”</p>
“你哪里不舒服？”</p>
“也没什么大事，头有点晕，还把中午吃的饭吐了。怀孕后从来没不舒服过，我就想着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p>
“一定要检查，我现在去门口等你。”</p>
小月边讲电话边往外走，回头看了韩东景一眼，他以为小月是在处理工作，点点头示意她走就可以。</p>
小月焦急地在医院门口张望，还好没过几分钟，就见樱桃从车上下来了。</p>
她的脸色看上去还算红润，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看见小月便欢快地迎上来，“真奇怪，在家时难受得不行，怎么一到医院，反而不晕了呢。”</p>
樱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小月，“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在医院？”</p>
“韩东景受了点伤，陪他来看看。”</p>
“他怎么了啊？”</p>
“昨晚和人应酬，喝多了摔的。”小月编了个谎，不想让樱桃知道刚才的闹剧，影响心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