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渝说起这个，神情是医生讨论病人病情的正色，“她是B型RH阴性血，在国内存在概率为千分之三，而目前国内约十万人需要换心，捐献者少，配型成功率低，你妹妹这种情况碰到合适供体难上加难。”</p>
秦雨销心里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之火破灭了，他说的这些她都了解过，正常血型配到合适供体的希望都渺茫，更何况是特殊血型。</p>
“我会用顾家的人脉尽力找一找看。”顾渝宽慰道，“你先不用担心她的心脏，我给她做了手术，心脏各项机能至少两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p>
秦雨销担忧的心稍稍松了点，“你想要什么？”</p>
“你去过罪港少管所吧。”顾渝叠起双腿，“那里面关押着世界各地的反社会人格少年犯，基因里自带的暴虐杀性让这种人不带有任何同理心，天生的杀戮机器。”</p>
秦雨销蹙眉，“他们和天演计划有关系？”</p>
“是，他们都是实验品。”顾渝道，“以上官焱为首的研究员从他们身上解析出来了相同的基因序列，在是否公开这段会造成反社会人格的研究成果，天谴内部产生了理念分歧，最终走向分裂。”</p>
秦雨销闻言深思，“这种基因序列编译是百分百奏效么？一旦公开相当于把人从出生时就贴上了标签，势必会造成社会动荡和变革。”</p>
“但它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名和利。”顾渝唇角笑意深深，“基因革命，听起来就是一场人类历史的里程碑。”</p>
“你要重新开启当年的研究基地，继续天演计划？”</p>
“真聪明，二十年，科技飞速发展，当年那些研究员未完成的事，会由我们薪火相传。”</p>
“你点燃火，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控制它？”秦雨销冷静反问，“就算联合几个世家，有了一定的财力和权力，这个国家说到底还是人民当家作主。”</p>
“傻妹妹，你以为你们天谴北斗和林家合作交易，要做的就不是在点燃火了吗？”</p>
秦雨销沉默。</p>
黄邪公虽然属于天谴组织，但他超然物外，从不过问这些事，同时也一直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让她过多接触组织内部。</p>
“我手上有当年杨原平父子联合上官焱谋害肖家的证据。”顾渝道，“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夺回肖氏集团，算做我的诚意。”</p>
……</p>
秦雨销走出医院大门，商乾的黑车第一时间滑过来接上她。</p>
秦雨销上车后拿出手机查看这学期的所有考试安排。</p>
商乾用小勺子优雅地吃冰淇淋，“上去那么久，说什么了？”</p>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用我妹妹威胁我，帮他们重启研究基地。”秦雨销头都不抬，给林烬桁发去消息：</p>
【让你的人和警方都撤回来吧，我知道我妈妈和妹妹在哪里了】</p>
“哎。”商乾装模作样地感叹，“这帮黑心肝的东西，真是不择手段，怎么能拿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威胁别人呢？”</p>
秦雨销没接他这话，顾渝刚刚让她和秦盼姿通了电话，她们确实是处于安全环境里。</p>
“查清肖鼎夫妇死亡原因，拿回肖氏集团，任务很快就能完成。”秦雨销平静道，“帮我问问天玑，下一项考核任务是什么。”</p>
天谴组织以“北斗”为核心，话事人一共有七个，继任候选者有的是内定，有的则是通过层层选拔，但在真正继位之前，要通过七个考核任务。</p>
秦雨销是玉衡的内定继任人，但她一直不愿意参与组织内部的事，考核任务一直看心情做。</p>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商乾抬眸瞥她，“着急接任了啊，你不是一直不想干么。”</p>
“你们瞒了我太多事。”秦雨销道，“我需要跟你们站在一个高度上。”</p>
考核期间不能借用组织内的势力，只有考核通过了才可以。</p>
她回到宿舍时，其余三个舍友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医学生在学校不能做过于复杂的美甲，她们计划着寒假放松一下，做镶钻的长指甲。</p>
秦雨销坐在椅子上听了一会儿，从来没有哪一刻如这般，觉得自己和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p>
她们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一生都被阳光照耀。</p>
而她从跟随师父学习形意拳的时候起，就是组织的一份子。</p>
这世上有灰色地带，就有黑暗组织，人心有欲望，就有见不得光的买卖。</p>
秦雨销敛回心神，认认真真把明天考试的重点复习完。</p>
她对待学习平常就没松懈过，因此把所有知识都过了一遍后才到晚上七点。</p>
林烬桁不知道在忙什么，这时才回她的消息：</p>
【她们没事吧？】</p>
秦雨销：【没事，很安全】</p>
林烬桁：【好】</p>
秦雨销仰头靠着椅背，纠结了两秒后打字：</p>
【你在哪里？】</p>
【我想见你】</p>
【偷瞄.jpg】</p>
林烬桁发过来一个定位：</p>
【在郊外工业区，检查这边的车厂】</p>
【明天回去找你】</p>
秦雨销问：【我能过去找你嘛？】</p>
林烬桁：【挺远的，你真要过来？】</p>
秦雨销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p>
林烬桁：【你多穿点，我让司机去接你】</p>
从A大到工业区三十多公里，五十分钟车程，秦雨销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p>
林烬桁说在厂区一个路边等她，秦雨销远远就看见路边蹲着一排男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不锈钢饭钵。</p>
她下车关上车门，奇道，“你们在这儿干嘛呢？要饭啊？”</p>
几个保镖不约而同往边上让啊让，让到了视野之外，坚决不当电灯泡。</p>
“食堂关门了，只能出来吃了。”林烬桁抬头看她，“你吃晚饭了吗？”</p>
厂区充斥着简便工业风，路上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照明路灯的光白灿灿的，冬夜里一片寒凉萧索。</p>
林烬桁蹲姿随意，眸光熠熠如星，手里的饭钵里盛着菜饼包子和煎蛋，确实像是工厂食堂的饭。</p>
“没有。”秦雨销蹲到他旁边，“你带我的份了吗？”</p>
“带了。”林烬桁分给她一只一次性手套，“快点吃，等会儿要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