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四百多号人集合在了大殿前的平台上，</p>
个个淋着雪，睁大了眼睛看着官差们怎么办案。</p>
刘青羊带了个热包子给苡灵，“我见你一直没吃饭，多少吃点吧，再不济暖暖手。”</p>
苡灵接过，身子倾斜，半靠在青羊姐的身上，心中温暖。</p>
人群最前方，祈远站成了一种仰之弥高的姿态。</p>
他负手而立，迎着扑面的霜雪，目光审慎，睃巡着每一张面孔。</p>
先随机抽问了几个管事，叫他们说一说对此案的看法。</p>
果不其然，有人认为此乃恶鬼作祟，前两次没找对人，第三次才大下狠手。</p>
还有人说，是雪天林中缺少食物，跑进了教坊司一只猛兽。</p>
秉持着有人行凶看法的，居然是少数。</p>
苡灵笑了一声，接着往下看。</p>
听罢了众人看法，祈远哂笑着点了点头，抖落了眉睫上的冰晶，抬眼看着一众，</p>
“好，既然多数人都认为是恶鬼作祟，那么就从六天前第一次闹鬼开始查起。”</p>
陈总管拱手：“大人，这个从何查起呢？”</p>
祈远：“本官方才勘察了地形，发现那一排净房，离空舞部、曲艺部、琵琶部的训练房最近。当夜又有夜训，那么本官断定，第一次出现的鬼，就出自这三部的艺人！”</p>
陈总管立即传唤出三部的教习乐师。</p>
几人刚出列没几步，但见达丽脚步踏踏的冲了出去，跪在了祈远身前，</p>
“大人，不用问了，那一夜的鬼是我。”</p>
“我不是要装神弄鬼，而是尿急，去了一趟净房。可是太黑了，我不敢往里走，就蹲在了净房门口。”</p>
“谁知道刚蹲下，又进来一个姑娘，一脚碰到了我。”</p>
“我就伸手，把她的脚挪开……”</p>
“后来，就传成了闹鬼。”</p>
人群嘘声四起，骂声连连。</p>
陈总管双目圆瞪，胡子都吹了老高：“混账！你提醒一句便罢，何须抓人脚踝！既然惹了大家误会，为什么当夜不说个清楚？”</p>
达丽支支吾吾：“我我，她们都孤立我，我怕说了以后，更没人愿意理我了。再者说，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只以为谣言传上两天就被忘了。现在我作证，不是闹鬼，是有人借机行凶！”</p>
祈远对达丽点了点头，叫她起身，</p>
再度放眼看向人群：“现在第一个鬼已经找到了，那么第二个鬼是谁，自己出来承认！”</p>
四人小帮派偷偷交换了眼神，</p>
蒋静率先摇头，示意不可说。</p>
苡灵眉叶一凝，思绪翻涌。可这一凝眉，就引起了祈远的注意，</p>
他直入人群，走到了苡灵面前，“是你吗？苏姑娘。”</p>
苡灵气笑了，歪了歪脑袋：“祈大人是什么意思，在您的心目中，我就不是个好人呗？”</p>
祈远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是好是坏，尚需进一步了解。只是本官方才在姑娘眉宇之间，捕捉到了一丝纠葛。”</p>
苡灵用指尖捂了捂笑唇：</p>
“遇见了这样的大事，谁人不纠葛！今日祈大人刚到现场，第一眼不看死者，偏来看我。现下这么多人都在，还来看我。不知小女何德何能，竟得大人青眼，您还是多留意案情，不要再为我分心了~~”</p>
人群哄然，到处飘着坏笑的声音，仿若嗅到了什么粉红八卦。</p>
祈远两腮牵动：“好狡猾的丫头。来人，把她拿了。”</p>
苡灵一惊，这家伙是个煞神啊！</p>
没凭没据就要拿人？</p>
眼看差人就要把苡灵当小猫一样掂起来了，熊大高呼一声：</p>
“不是她，是我！”</p>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熊大。</p>
熊大义气，扮鬼的主意本来就是她出的，也是她做的，自然不会叫旁人替自己受过。再说刚才达丽承认了，也没受到惩罚，综合考虑下来，索性承认算了。</p>
祈远有点意外：“是你？缘何要这样做？”</p>
熊大直言：“前几日闹鬼之说传得沸沸扬扬，我就心生一计，给某人一点教训。我虽做错了，可那人也不冤，是她先扬言要给我颜色看看的。”</p>
祈远厉斥：“第一次闹鬼属于乌龙事件。但你这第二次，乃是借故扮鬼，寻衅滋事，居心不良！性质不同，理应受罚。但看在你自首的份上，薄惩即可。来呀，把她拖出去，重杖二十！”</p>
差人领命，当即擒了熊大拖到前头，一股脑把人给掼到了地上，</p>
一人按肩，一人按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