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站起身，旁若无人地动了动身体，伸展四肢。</p>
“还能走路吗？我背你回去。”徐鹤霄说着就在林绮面前蹲下。</p>
“好啊。”林绮答应了，她的体重只有八十斤，一麻袋沾了水的粮食却有上百斤，与其让徐鹤霄去背粮食，不如让他背着她。</p>
林绮趴在徐鹤霄背上，徐鹤霄背起她就要走，两人全然不顾瑟瑟发抖的众人。</p>
“等一等。”大队长出声。</p>
徐鹤霄扭头去看大队长，皱眉解释，“她走不动了。”</p>
“她还要赶车，可以坐在牛背上。”大队长道。</p>
“队长，她是鬼魅，你怎么能把牛和粮食交给她。”张婶急了。</p>
“除了她，没有人能把这满满一车粮食送回仓库。”管她是人还是鬼魅，都没有粮食来得重要。</p>
路面的水深已经到了膝盖，这样的路，平日里不管是人还是牛，走得都吃力，更别提劳累了一天一夜。队员们不单没有把握能把牛车赶回去，他们打从心底就认定这辆车今晚回不去了。</p>
所以对于大队长的话，他们都没有反驳，更没有自告奋勇站出来。</p>
林绮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装车。”</p>
“这么满了还装？”有个队员惊呼出声。</p>
林绮却没看他一眼，话她放出来了，装不装在他们。她缓缓朝那头公牛走去，公牛似乎是被吓傻了，此时一动不动，林绮伸手慢慢抚摸它的身体，没有催促，也不劝。</p>
大队长看看雨势，又看看疲倦不堪的众人，咬咬牙，“听她的，装车！”</p>
除了装车，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这些人已经没力气，无法背着上百斤的粮食在水深过膝盖的水里行走。</p>
车上的粮食越堆越高，高到让人胆颤心惊。</p>
“队长，粮食已经全部装到车上。”队员道。</p>
“绑绳子，绑牢固一些。”大队长吩咐，余光一直留意着林绮，见她只是抚摸牛背，没有反对，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p>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车粮食稳了。</p>
牛进入车架，林绮也坐上牛背，一切准备妥当，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p>
晴天时，他们也从没有装过这么重的车，现在这种情况下，牛真的拉得动吗？</p>
手电筒已经熄灭，只有明明灭灭的闪电。</p>
林绮轻轻拍了拍牛背，牛开始迈步。与此同时，水中车轮被藤蔓缠住，藤蔓拉扯，带着车缓缓前行。</p>
这一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重，可公牛却觉得这一车比之前的任何一车都更轻松。</p>
“车开始前进了！”</p>
“稳稳的，没事。”</p>
“大家背着孩子跟上。”</p>
此刻，没有人再提鬼魅，他们甚至不敢提林绮的名字。</p>
没人知道他们心底有多害怕。</p>
最后一辆车进入仓库，林绮丢下车和牛，自己就走了。</p>
粮食湿了，不能就这么放在袋子里，需要倒出来，需要晾干，不过这些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p>
她现在又困又饿，恨不得一边吃，一边睡觉。</p>
林绮走，大队长没有阻止，队员们更是求之不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p>
“队长，她，她真不是人啊？”</p>
大队长瞪向那人，“她有手有眼，四肢健全，长着人样，还会说话，怎么不是人？”</p>
“可她除了长得一副人样，还有哪一点像人？”队员反驳。</p>
“哪一点都像，不过是异于常人，天赋异禀罢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你们再胡乱说话，被人举报封建迷信，我可保不了你们！”</p>
林绮出了仓库，徐鹤霄也悄悄跟在她身后。</p>
“你的草棚只怕不安全。”林绮道。</p>
徐鹤霄嗯一声，“我和爷爷会暂时搬到牛棚里。牛棚的墙壁是石头建的，屋顶是木头，今年刚检修过。”</p>
牛是大队的重要财产，大队对牛重视，对牛棚也不敢马虎。</p>
林绮嗯一声，不说话了。徐鹤霄倒是有一大堆想要问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p>
徐鹤霄把林绮送到知青点，看她进了知青点，他自己才离开。</p>
林绮回到知青点的第一件事情是洗澡，换衣服，然后是吃东西。从山里拿回来的烤兔肉和烤鸡还没吃，虽然冷了，但她饥肠辘辘，竟还觉得美味。</p>
吃完，她喝了口水，倒头便睡下了。</p>
明康健几人是在林绮睡着后回来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们又撑着伞出门。甘甜和马桂枝都看到了床上的林绮，可两人谁也没叫她，或者说，不敢叫她。</p>
仓库里，大家换了干净的衣服，此时一个个拿着一把扇子，给地上湿漉漉的谷子扇风。</p>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林绮只用一双手就把巨石撑住了。来势汹汹的巨石，两吨重，能把路面砸断，她只用一双手就将它挡了下来，稳稳当当的，就像接住了一颗鸡蛋。你们说，这是人能办到的事情？”队员唾沫横飞。</p>
同一个房间的队员们齐齐摇头，“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