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罗达他们那年出事,我都不敢给孩子进山,就算要去,必须是和大人一起。”</p>
“说来还是上一次林绮带大家狩猎了很多猎物,让我们误以为打猎这事变得容易了。我现在担心,那些学生猎不到东西,不肯罢休,担心罗癞子说漏嘴,说出了林绮的名字。”</p>
带路的人有小八爸爸和罗癞子,小八爸爸嘴巴严,罗癞子就未必了。</p>
“不能吧。罗癞子说漏嘴了,损害的是大队的利益,也是他自己的利益。山里的动物就那些,给那些学生拿走了,我们就没有了。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这样的事情只怕会源源不断,我们就别想着吃山里的猎物了。”</p>
“........”</p>
大家一方面觉得罗癞子不至于这么杀,一方面又觉得罗癞子这个人看着聪明,可也有犯傻的时候,万一他说漏了嘴巴——</p>
学生们进山的这一天,安良大队的队员们魂不守舍,忧心忡忡,不时往山脚的方向张望。</p>
一直到天快要彻底暗下来的时候,那些学生才从山里出来了。一个个一身狼狈,神情憔悴,眉间带着怒火和郁气。</p>
大队长看向他们的手里,五十多个人,竟然只猎得了两只野鸡。</p>
大队长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样子。</p>
“这边的山没有猎物,明天我们去其他山。”一个领头的学生道,把他们猎不到猎物的原因归咎在山上。</p>
大队赞同点点头,一脸真诚,“这边的确是没什么动物了。我们的队员进山一天,常常是空手而回。</p>
有了大队长的话,学生们才好受一点,并厚颜无耻让大队长给他们准备晚餐。</p>
“我们没有给你们准备晚餐的义务。”大队长拒绝了。</p>
被拒绝,学生们的脸色很难看。</p>
“上面下发的文件规定是一户养鸡不能超过两只,我们今天路过你们大队——”</p>
“行,我这就让人去给你们准备晚餐。”大队长咬牙道。</p>
看到罗丰吃瘪,学生得意笑了,趾高气扬道,“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么。不过就算这样,该遵守的条例还是要遵守,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尽快把不合规定的东西处理了,三天后我们过来,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p>
这些学生在食堂吃了饭,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大队的两个手电筒,说是天黑,他们走路需要用,过三天后再还回来。</p>
至于会不会真的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p>
送走这些学生,大队长看着一片狼藉的食堂,东倒西歪的碗筷,太阳穴突突的跳。</p>
他们可别再来了,那两个手电筒他就当它们坏了。</p>
第二天中午,罗丰得知那些学生去了隔壁的顺良大队,并带了装备,打算在山里过一夜,并放话不猎到猎物,不出山。</p>
看着高仁火急火燎的样子,罗丰平静淡定,“他们就算出了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让他们进山的。”</p>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在我的地盘上出事,我这个大队长也不用当了。”高仁哭丧着脸,哀求罗丰,“你就让林绮走一趟,去护一护这帮小兔崽子,我记你这份情。”</p>
“不去。林绮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你想过没有,一旦林绮带他们打到了猎物,就那些学生的性子,只怕恨不得天天往山里跑。以林绮的本事,猎杀完方圆十万里的动物都不成问题。如果那些学生这么要求林绮,林绮是照办,还是不照办?林绮要是不照办,他们会不会为难林绮?而林绮要是照办了,这十万里的山林动物灭绝,后果有多严重,你承担得起吗?”大队长的话掷地有声。</p>
高仁陷入了沉思,然后沉默了,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才来一句,“难道我这个大队长的位置真的要保不住了?”</p>
“未必。你可以去公社报备,就说有一群学生不听劝告,闯入了深林。你还可以去报警,让警察也把人抓出来。”罗丰提意见。</p>
高仁一拍大腿,“行,就这么干。”</p>
高仁从公社回到顺良大队,天已经黑了,一问那些队员,得知那些学生没从山里出来,他拧了拧眉头,“算了,不管他们了。我已经通知了公社,也报了警。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p>
队员们欲言又止,高仁打断他们的话,“事情不是请林绮来这么简单。”</p>
高仁把罗丰的话转述给一众队员,队员们听了,纷纷陷入沉思。</p>
最后,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道,“是这个道理,林绮不来是对的。你们叮嘱好自己的家人,千万别在那些学生面前提起林绮。”</p>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给学生们带路的队员,一进山就给学生们讲起了几年前林绮带他们狩猎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