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德靠在软垫上,笑道:“阿姐那般看你,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p>
陈鸣和伸手探了他的额头,“还烧着,何时开始难受的?”</p>
“前日便觉得浑身无力,当时以为是感染了风寒,未在意,今日身上起了红疹,才发觉异样。”</p>
“我得天花时五岁,你可比我那时强壮的多,定能平安无事。”</p>
陈鸣和将木盆端起,放在桌上,就听李承德轻声问道:“若是李承衍做了皇帝,阿姐会如愿以偿吗?”</p>
“我清楚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像父皇,他和阿姐不是一路人。”</p>
晃动的酒水映着男人的眉目,他回道:“剑刃藏鞘,可以是未开锋的钝剑,也可以是一剑封喉的利剑。”</p>
陈鸣和看向他,沉声道:“若要护她,你需要这把剑。”</p>
李承德笑了,“我明白了。”</p>
反或是不反,他都要有反的能力才行。</p>
陈鸣和知晓李凤鸾想护下李承德,但是李承德的处境远比当初的李承衍更难,只有他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在这场夺位之争中活下来。</p>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没有皇帝不忌惮自己的亲兄弟。</p>
李凤鸾许久未听见动静了,忍不住叩门问道:“还没好吗?”</p>
陈鸣和无奈一笑,打开房门,她把着他的手,踮脚向屋内探头道,“可好受些了?”</p>
李承德笑着点点头,唇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红,“已经清醒许多,身上也不痒了。”</p>
太监正巧送来熬好的药,陈鸣和将她拉到身后,上前一步,接过太监手中的药碗,问道:“方才在殿门处的不是你。”</p>
“那二人起了红疹,已经……已经在烧了……”</p>
他皱眉问道:“慈庆宫可有异样?”</p>
“四殿下高烧不退,苏妃娘娘在那照顾着。”那太监见再无人问话,试探道:“那咱家先去门口候着?”</p>
“去吧。”</p>
陈鸣和进屋将药碗递给李承嗣,转身对李凤鸾道:“你还是莫进这个屋子,我留在这里照顾承德,你去李承衍的寝殿中休息。”</p>
“嗯,阿姐还是去二哥的寝殿安全些。”</p>
“我还是在此处安心些,我就坐在窗边,离床榻远些,如何?”</p>
屋内一大一小两人都抿唇看着她,看起来不是很同意她的想法。</p>
“退一步讲,若是我真染了天花,在此处你们还能及时发现。”她悄声问道:“这屋子我进都进了,现在不让我进,是不是有些晚了?”</p>
见男人表情有些松动,她接着说道:“我也请了元太医回来,他曾治好过一例天花病症,不会有事的。”</p>
说到底,还是她不想一人待着,睡又睡不着,免不得要胡思乱想。</p>
陈鸣和松口道:“好,但是面巾不能摘。”</p>
他搬来一个圈椅放在窗边,又去李承衍的寝殿中拿了一床软褥子,这软褥压在柜中,近几日应是无人碰过的。</p>
李凤鸾披着褥子靠在圈椅上,看着男人拿走汤碗,压好李承德的被角,就要起身。</p>
陈鸣和坐在床边的木椅上,无奈道:“也不许靠近我。”</p>
她又悻悻地坐了回去。</p>